写给阿索卡·塔诺的小短篇《风暴》

Arroway

之前看完TCW第五季阿索卡的结局，实在虐得不行。无法释怀就写了这个小短篇。情节简陋，估计译名和设定上也有不少硬伤，请大家多多包涵，不吝指教哈哈: )


《风暴》

By Arroway

==1==

风暴快要来了。

下午，少女摘下手上沾满机油的手套，擦了擦脸上的细密的汗珠。望向窗外，科尔瓦拉（Corvala）的天空开始泛起这个时节特殊的淡紫色，卷云密布，延伸到天边。维修站附近巨大的树木在渐渐湿润的空气里，开始缓缓展开它们卷曲着的树叶，准备吸收即将降临的雨水。不远处的土鲁草（Turu）的红色细叶，也泛出感受到湿度才变化出的白色。

少女有些着迷地看着这一切。对于西里星（Shili）本地的托格鲁塔（Togruta）族人们来说，这本是雨季最平常的景色了，可对于她，还如同她刚来到此地一样新鲜。这也难怪，她出生于此，之后的十多年间却从没有回来过——本来，她也没想到会再回归这里。

但现在，这儿是我的家。少女想。我得习惯这个。

“阿什，”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是杰那。“你又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杰那。”少女转过身来，咧嘴一笑，“快下雨了。”

“对啊，科尔瓦拉的雨季到了，你还没见识过。”杰那耸耸肩，一边捣鼓着手上的零件。他是阿什在维修站工作的顶头上司——至少他自己坚持要这样说，实际上，没有比他更不靠谱的上司了。但阿什喜欢他的不拘小节，也欣赏他高超的维修技术，以及对赛艇的狂热爱好。

就像那个人一样。心头浮现一片阴霾。一年多了，她依旧无法释怀。

“我讨厌湿漉漉的雨季，没法出门找那帮小子们飚飞艇了。”杰那瘪瘪嘴，“少了多少乐子啊。”

阿什笑着说，“附近的人都知道，维修站的杰那工作之余不是在飚飞艇，就是在造飞艇。雨季一开始，你就可以好好关在屋子里，研究怎么改良你那堆破机器了。”

“不是破机器，”杰那装作不满的样子，”我前天刚想出改良的办法，要是成功了，下回去参加比赛一定能飞个痛快！阿什，镇里没有哪个女孩子比你更了解破机器了，你能听懂机器里每个齿轮说话——如果它们说话的话。不如，你改天跟我一起研究下？“

“ ‘没有哪个女孩子’？杰那，”听到这样的恭维，少女却挑眉露出不乐意的样子， “我是这里最好的技师，可不止在女孩子里面。”

“好吧，你是全科尔瓦拉最厉害的技师！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学来的……所以，怎么样，帮我看看我的新飞艇？”

“可以，不过你得涨工资。”阿什得意地说。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变成了深紫色，风哀鸣着快速地穿过郁郁葱葱的丛林，毫不留情地撼动着它途径的一切。阿什头顶的阿库拉兽（Akul）牙头饰链，也被风剧烈吹打着。杰那一直对她头上这个装饰感到好奇。当然，托格鲁塔的勇士们都会佩戴凶猛的阿库拉兽牙头饰，不过没有阿什这样的戴法：她把它编好，看上去就像条小尾巴。更不用说，她还是个17岁的女孩了——阿库拉兽牙可不是女孩子能弄到的东西，毕竟，只有身手敏捷训练有素的勇士才能打败这极度危险的猛兽，拿到他们的尖牙，再佩戴在头上炫耀自己的成就。

“你可是我的朋友。”杰那笑眯眯地看着她，“这点小忙怎么能跟我谈钱？”

这一次少女仿佛没有听到，并没有回应。她转回窗台，陷入了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雨已经下来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慢慢在天地之间铺展开巨大的水帘，在城市边缘的灯火之下，仿佛无数闪闪发光的、锋利的碎片，切割着一切。万物紧张地悸动，阿什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力在风暴之间流动、聚集，准备迎接恶劣的挑战。有时候，阿什感激自己还能感受到这些，感受到自己在原力之中和它们无法切断的联系；但更多的时候，她宁愿忘记这种联系，以及它背后所承载的回忆。但今天……今天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感受。这是怎么了？她感觉不太对劲。哀号的风声继续着，雨水以无情的节奏地击打地面上的一切。风暴之间，仿佛有无数生灵在呼喊，如同在乞求黑夜之前避难的居所和一线温暖和光明。

光明？阿什望望厚重奔腾的云层和弥漫天地的雨雾：今夜，星光自然是看不到了。只有西里星的几千米的大气层外，才陈列着星系内核那些明亮无比的群星。有一颗，曾经是她的家，她生活十多年的地方，她每次在外征战都会思念的地方。

也是她最后黯然离开的地方。

阿纳金，我不会回来了。

阿索卡。

有那么一会儿，她好像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鬼头，你还好吗？

滴答。滴答。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旧日的一切涌上心头，伪装全部分崩离析，雾气在她的眼里蔓延开来……

黑夜已降临。

Arroway

==2==

风暴快要来了。

星系内核的中心，空荡荡的绝地议会圆厅里，这是站在窗边的年轻武士心中唯一的想法。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科洛桑的天空还是万年不变的夕阳，各色的飞船来来往往，编织成永不停息的网络，它们的金属外壳被傍晚的夕阳镀成美丽而冰冷的金色。轨道镜没有调整的时候，科洛桑几乎不可能下雨，更别提风暴了。

但他知道，风暴已经酝酿了太久，蓄势待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克隆人战争？纳布和贸易联邦的战争？在共和国议员的不切实际的辩论之间，还是在贸易集团野心勃勃的纷争里？

不。是在他离开母亲的那一天——那一天，阴云就开始盘旋在他的世界里，风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希米。他失去了母亲。她温柔的灵魂被塔图因的风沙撕碎，吞噬，埋葬。从那天开始，他内心的一部分也被黄沙一起掩埋了。

阿索卡。他也失去了学徒。她年轻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绝地圣殿的阶梯下。她说不能再做一个绝地。不会再回来。此时此刻，漫天繁星之间，她在何处？

帕德梅。他内心深处呢喃着这个名字。他一生的挚爱。他温柔的居所。他心灵最后的避风港。他阴云密布的世界里最后的光明。不能再失去她了……

阿索卡。

小鬼头，你还好吗？

我已无路可走。

年轻的武士望向视野远处的纳布参议员府邸，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现在，这场风暴由我主宰。

Arroway

==3==

阿什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至少她的口音更像是内核世界的。

望着少女凝滞在窗边纤细的身影。杰那这样想。

她聪明大方，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杰那却隐约觉得，她仿佛生活在别处，有着谜一样的过去。这个谜就像傍晚丛林间升起的雾气，只是偶尔会浮现在阿什的脸上，在她眼睛里慢慢散开——就像此刻一样。她眼里俏皮的光芒会突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阳光无法穿透的迷雾。这迷雾深处，一定有个让她心碎的秘密。但是，杰那一直礼貌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并不驱散这雾气或者究其来源。

她才来这里一年多而已：不管她过去经历了什么，就像西里的老人们说的那样——时间会慢慢抚平伤痛。

“阿什？”

“什么？”

“回家去吧。好好休息。”

“明天见。”

“明天见。”

那晚，杰那不知道的是，一个月之后，阿什就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虽然杰那一直觉得，阿什不属于西里这个世界——她有着另外一种生活，在云层之上，在繁星之间，超越他的想象。但杰那并未想到她离开得这么仓促。虽然雨季尚未结束，最可怕的风暴已经过去了，他们便约好要试试杰那倒腾的新配件。可是第二天，阿什却没有赴约。此后的十几天也再没见过她，杰那这才慢慢意识到这个事实：阿什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他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在此时离开。这并不是什么太平的年代，克隆人战争还没结束，呆在家里总比在外面安全。

随着那夜的风暴而来的，是共和国的另一场政治风暴：听镇上的人们说，科洛桑等内核世界发生了绝地武士的叛乱，他们意图推翻共和国参议院。所幸被及时镇压并处决了。真没想到，这些克隆人战争里的和平卫士会密谋此事，甚至试图谋杀议长本人。此前，全息网的媒体对绝地武士团不受控制的军事力量和模棱两可的政治立场早就颇有微词。尽管如此，星系的人们还是十分震惊。

杰那并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不特别想去弄明白：这些问题让他头疼，他还不如去玩飞艇。总之，战争终于算是结束了——对于星系里被战火摧残得民不聊生的人们来说，这简直是近来最好的也是唯一重要的消息。无论是分裂分子，还是反抗势力都已经大部分被军事或者政治制裁。该死的战争结束了，这就足够了。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共和国已经是帝国了。杰那不知道自己的生意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西里星作为昔日共和国的一分子，也等待着帝国新制度的下达。街上处处酝酿着紧张的情绪，人人自危。科尔瓦拉市议会的官员们也神色匆匆，担心各自饭碗不保。镇上时不时有帝国派来的军队，说是要搜索残余反对势力。

这简直是笑话。西里星一向是和平自由的，哪来的反对势力。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延续多久。


很多年后，杰那还会偶尔想起阿什。有一年——杰那记得很清楚，那年科尔瓦拉庄稼歉收，他维修站的生意也不好，处处人心惶惶。人们都在悄悄地议论，新的风暴又要来了。

那天，他去集市上购買日常所需品。这些东西现在被帝国管制，个人配额很有限。但这不能阻止杰那去镇上的小酒吧里喝一杯。在那儿，他遇到他的老朋友霍尔，商船上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霍尔是在这时节还混得比较好的人，用大家的话说，他挣的是帝国的钱。大家喝得半醉之时，霍尔打趣地提起，他在奥德朗星球的帝国日（Empire Day）庆典上，见到了托格鲁塔姑娘阿什。

“她头上那个阿库拉兽牙，你们谁见到都忘不了！”老霍尔嘬了一口酒，夸张地说。

杰那摇摇头，一脸不信，“这么多年，你肯定看花眼了。”杰那想，无非是霍尔又在打趣罢了。那个老滑头，知道自己年轻那会儿对阿什有过好感，总拿这件事在人前人后开玩笑。

不过，杰那又隐约希望他说的是实话。

杰那还没忘掉她。

这个谜一般来到西里，又谜一般消失的女孩。她年轻的眼睛里那令人惊讶的久经沙场一般的果决，她维修机器的时候仿佛透視一般的洞察力，她驾驶飞船的时候那种如同漫游星际的香料船水手一样的老道，她的善良和关怀，她的成熟和果断，她开玩笑的时候俏皮而骄傲的笑容……

还有那笑容之后弥漫的雾气。

杰那想，自己应该永远弄不明白雾气后面是什么了。但期望着，说不定有一天，他还能遇到她。那时候，迷雾已经从她的眼神里散开，再也不会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那才是他想象中阿什天生的、真正的样子：

一个无所畏惧的女孩。

“霍尔，”杰那说，“你的酒我買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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