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同人《失落的第一 ——古代西斯的崛起》 作者：askwen

曾真

写在前面的话：

这一篇06年时的星战同人小说，是一篇世界观不完全依照星战官方设定描写的作品。
不过虽然有一些“世界观不完全依照星战官方设定描写”的情况。但是从这篇小说中仍然能够看出，06年时的作者对于星战世界已经是非常了解的了，而且相关知识在文中的运用也非常不错。



文章字数我没仔细统计。似乎超过十万字，不过作者07年后就把这小说坑了没再更新过 = = 。转发此小说已经过作者本人的同意

以下是正文：



《失落的第一 ——古代西斯的崛起》
作者：askwen






序言


在浩瀚的宇宙中，曾经存在过无数的文明，有的崛起，有的衰落。在这存在过的种族中，有一支被称为阿述玛（Ashma）的高等智慧种族，他们曾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能力和高超的科学技术巡游于各个星系之间。在将近长达10亿年的进化过程中，他们不断对外扩张，征服了无数的星系和种族。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就此满足——他们渴望更多，更强。

阿述玛人自古就有着一种莫名的强大力量，他们相信这种力量是生命对他们的恩赐。十数亿年间，阿述玛人坚持不懈地对其研究。他们找到了这种力量的来源，这种源于生物活动并且可以由生物来渗透的奇异力场的来源，以及它的运用之道。通过它，他们可以与世界对话，可以做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十分重视这种技能的训练。

因为源于生物，阿述玛人就想出了聚敛这种力量的方法，他们通过基因变异技术演化了许多新的种族。这些新生的种族的繁衍极大地丰富了那种被他们称为“阿叙拉”（Ashla）的能量。为了让这些新生的种族能更好地适应生存，阿述玛人交给他们生存的知识和技能。于是，在许多种族最古老的传说中和信仰中，他们被称为“神”。

大约雅汶（Yavin）战役前5000万年，阿述玛中的一支民族索拉斯（Solas）取得了整个阿什米亚（Ashmiia）银河系的统治权。在此之后长达数千万年间，索拉斯人不断进行对外扩张，这一时期被称为——大迁徙时期。索拉斯人把其统治区域的物种带向整个宇宙，并且成立了一个庞大的联邦——种族联盟 (The United Racial)。这个庞大的联邦由许许多多不同性质的国家组成，小的只有一个独立星球，大的有一个银河系那么大，包括了数不清的太阳系和物种。虽然各个其他种族都得到了应有的权力和地位，但是居少数的阿述玛人在其中仍然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受到各个种族的敬畏。

阿述玛人天生喜欢冒险和自由，他们的探险家无处不在。在许多星系，都有他们建立的古老空间站以及移民定居点。阿述玛人力求打破不同种族之间的隔阂，促进种族的融合，提倡杂居，但是收效并不明显，一些差别大的种族无法进行融合。在其间，他们发现人类是个特有的种族，与其他种族基因之间的配型相容程度非常高。

在种族联盟外围他们进行这样的实验，却没有顾及当地种族的风俗习惯，各殖民地都有反抗和暴动。阿述玛人像所有的统治者那样残酷地镇压他们，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还得到了大部分种族联盟国的支持，因为种族联盟是一个整体，没有人会为那些弱小的被征服者说话。即使有，也被淹没在狂热的扩张呼声之中。

即便这样，这些反抗仍然动摇了整个联盟的稳定。为了缓和矛盾，阿述玛人不得不做出让步，承认其中强者的地位（即把原来的反抗者吸纳成为同盟者）实行自治。这样一来，不满情绪少了许多。为了稳固新加入的联盟国和地区，阿述玛人实行监督制，派遣总督前往殖民地空间站管理这一带行政权。

雅汶（Yavin）战役前1000万年，种族联盟发现了维达里安.贝特瓦（Vordarian Beltway）星系。大越过了100年，他们在那里兴建起新的殖民地和移民点。其中最大的一个被称为科瑞利亚指环（Ring Of Corellia），这个太阳星系拥有五颗行星，彼此形成一个环状，其中的两颗是阿述玛人从别处移植来的。为了稳定其运行轨道，阿述玛人建造了一个飘浮空间站，横架在第五和第六颗行星特拉鲁斯（Tralus）和塔鲁斯（Talus）之间。

在主恒星科瑞尔（Corell）和塔鲁斯星的斜角延伸点上，古老的科塞尔（Kessel）附近，阿述玛人建造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蜂巢结构基地，这个飘浮在太空中的基地紧邻一个被称为莫尔（MAW）的黑洞群,是历来阿述玛总督的驻扎地，也是许多秘密实验的基地。

这个古老的殖民地一共经历了13位总督的统辖。雅汶（Yavin）战役前450万年，科瑞利亚指环迎来了它的最后一任总督，来自索拉斯皇室的两位女亲王——莱伊斯.帕瑟维尔（Leis Pasewer）和妹妹西米斯.阿伊诺德（Simis Aiinodo）

就在这个基地日趋完备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巨大的灾难降临在阿述玛人的头上，阿什米亚银河系和邻近的MD35星系猛烈碰撞，进而发生了吞噬效应。阿述玛人纷纷逃离家园，各地发生动乱，并且慢慢向外扩散，众多殖民地先后脱离阿述玛人的控制。种族联盟在灾难和战火中分崩离析，许多地区被毁灭，更多的种族退化到了原始状态。

科瑞利亚指环同样遭到了冲击，莱伊斯.帕瑟维尔在冲突中被杀，蜂巢基地坠毁在黑洞群里。西米斯.阿伊诺德则护送着阿述玛人的世界之书撤离，这本书里包含着阿述玛人的文明和力量。但是，他们在撤离的途中遭到了古老的敌对势力——希林德（Silinda）的攻击……历史将从这里拉开它的序幕——

曾真

前章一 溃退


火光将凯索星系的太空映照的一片通红，这一片火海来自那些被摧毁的基地建筑。现在，只要进入这一片星域，就可以感受到那种致命的热力。一些银白色的亮点飞快地穿过正在爆炸的空间站——它们是阿述玛人的太空舰——争先恐后地消失在广阔的外围星域，一艘，两艘……一个编队，两个编队……

突然间，一大群黑色的斑点以惊人的速度接近阿述玛人的舰队，战斗几乎同时间爆发了，能量武器的光束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网。这些黑色的战舰速度相当快，霎时间打乱了阿述玛舰队。他们的火力猛烈，阿述玛人的飞船一艘接着一艘被击中起火，这些被击伤的飞船有的半空中就爆炸了，有的坠毁在附近的行星上。

在这一群庞大的舰队之中，有一艘的外壳不同于其它太空舰，是金黄色的。它就是科瑞利亚总督西米斯.阿伊诺德的座舰。现在，阿述玛人的所有战舰斗集结在总督的座舰周围，形成了一个网状结构，保护着总督的安全撤离。

进攻越来越猛烈，阿述玛人渐渐吃不消了，他们的铜墙铁壁正在被攻破。这一切都被西米斯.阿伊诺德总督都看在眼里，她是个年轻的阿述玛女性，长的酷似人类，除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金黄色的，有着两道竖直的瞳孔。深蓝色的丝绒长袍紧贴她瘦削的身体，上面点缀着许多金属装饰品。额头上的金属头冠闪耀着月夜下水面的暗银色，黑发在头上绕了一圈之后一直垂到腰系，末梢坠着一串红宝石。

西米斯无论在那个种族的审美观下都不可能被认为特别漂亮，尤其是她平板瘦削的身材更是吓人，因此她从来都不穿那些飘逸柔美的薄纱衣裳。更可怕的是，她有一个被公认为是阿述玛第一美人的姐姐。很多时候，她刻意打扮的像个男人，常常让那些第一次见到她的人认错。

“她比她姐姐差多了。”

“莱伊斯亲王怎么会有这么个妹妹？”

很多人都在背后谈论着，在他们的眼中，莱伊斯的美貌举世无双，就连她这个相貌平平的妹妹的存在也似乎是件让人羞耻的事情。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她西米斯没有值得骄傲的容貌，但是她拥有值得惊叹的力量。西米斯的“阿叙拉”之力异常强大，就算在他们这个被称为“阿叙拉”之源的家族中也是罕见的。她从幼年起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沉稳性格（更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她比较沉默寡言，但是一开口常常让别人无地自容）。强大而张扬的力量让她保持着一种可怕的震慑感，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渐渐不再提起她的相貌，转而赞赏她处理事务的能力——她是个出色的实干家。
  
此刻，这位总督正冷漠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艘船上除了这位尊贵的女亲王外，还携带者希林德垂涎已久的实验资料和那本“世界之书”。

阿伊诺德总督从了望窗前走开了，外面胜败已定，他们输了——阿述玛人的舰队正在溃败。

“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西米斯.阿伊诺德轻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损失不能再无限扩大下去。世界之书必须万无一失地送到我姐姐伊文尼亚女皇（Empress Invniia）的手中。”她在舰舱里轻轻走动，衣服的下摆在身后飘动。

“艾米诺（Amino）。”西米斯.阿伊诺德望着窗外，十分担忧。她有着强大的预知力量——今天，他们陷入了重围，难以脱身。

艾米诺从自己的座位上走过来，“大人。”

这位总督的高级顾问是个半泰雅（Taiia）血统的希林德人，她曾经是希林德皇室贵族，因为权力争夺的失败逃亡到这里。总督莱伊斯.帕瑟维尔收留了她。几年之后，这个被其他阿述玛人揶揄为“精神分裂的希林德杂种”的艾米诺成为了凯索基地的高级官员和总督的首席顾问。艾米诺拥有“阿叙拉”之力，是个罕见的通灵者，她能够准确的预言未来。

“艾米诺，你跟着我们姐妹这些年来，觉得我们待你怎么样？”西米斯面无表情地说，她的手紧握住座位旁的扶栏，发出了轻微的金属拧绞声。

“大人！”艾米诺顿时慌了神，虽然这些年她得到了这两位总督的充分信赖，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十分害怕，更何况现在攻击舰队的还是她的希林德同胞。对于莱伊斯，她大可以放心，可现在面对的是西米斯，这个阿述玛人可是偏向黑暗的，她的脾气向来让人捉摸不透，“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待我很好。”


西米斯看着她慌乱的神情，显示出一丝的不满。那双黄眼睛紧盯着她，捕捉着她面部最细微的变化，“总督大人，是我？还是我姐姐？”

艾米诺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汗从她的额头上迫不及待地渗出来，她明显地察觉到西米斯平静外表下的那股压迫力。在此刻，任何一个错误的回答都会让她丢了性命。芒刺在身。她躲避着，躲避着这位阿述玛人锐利的目光，“总督大人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是吗？”西米斯找到了她满意的答案，“艾米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艾米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来刚才总督只是要试探她。“大人，什么事。”她的话语轻松了许多。

艾米诺跟着总督往前走，直到周围没有人她们才停下来。

“艾米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需要你用生命来却保它的安全。”西米斯说着从右手手腕上解下一个精致的金属链扣。链扣似乎是用一种稀有而奇特的金属制成的，份量很轻，闪烁着美丽的银白光泽。在它的中间，镶嵌着一块半透明的蓝色晶体。晶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散发着梦幻迷离的光彩。

西米斯把链扣扣在艾米诺的手腕上，然后双手合拢，护住这样东西。“把它带给伊文尼亚女皇。”说话的时候，西米斯的眼睛紧盯着她，又让她感觉到了不自在，“你必须向我保证，用性命保护它。如果你死了，那么在你死之前，把它毁掉。切忌，不可以落入他人手中。”

“我保证。”艾米诺没有多考虑就立刻答应了，她明白此刻拒绝西米斯，哪怕是表现出一点点底气不足就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我会让维尔（Wer），希迪克（Cedic）与你同行，带上孩子们，乘救生船离开。”西米斯不安地绞着手，“那些孩子不应该卷入战争，战争是大人们的事情。”她缓缓地往前走，长袍的下摆在地面上拖拽，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在艾米诺的耳中显得格外沉重。

“大人，你不离开吗？”艾米诺追赶上西米斯总督，“总督大人。”

“他们要的是我，我如果离开，追捕就不会结束。”

就在这时，一连串爆炸发出的震波摇撼了这艘太空船。稍稍站定后，西米斯把脸凑近右边的一个了望窗。右翼的护卫舰正在爆炸，燃烧。可怕的热力穿透了了望窗上的合金玻璃，炙烤着西米斯的面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快些离开。”

此刻的主控制室里，所有人的神经都快绷断了。希林德人的舰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正在把他们往一处死角上逼。这艘船受到了创伤，想冲出重围恐怕是不可能的。船长卡索（Kaso）上将考虑是不是要弃舰逃生，前提是他的这个想法必须得到西米斯总督的同意。他离开了这里，前往总督的私人座室。

西米斯快步回到自己的私人座室，刚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卡索就从外面走进来，“大人，您刚才去哪了？”

西米斯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上将，我是否每一个行动都要得到您的允许呢？”

“不，不是的。”卡索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解释道，“我们现在非常麻烦，我们担心您的安全。”

西米斯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你多虑了，上将。我还是可以保护我自己的。”

“哦，哦。”卡索努力思考着，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说出下面的请求，毕竟弃舰逃生是件难以开口的事情。稍不留神还会激怒这位总督：如果活下来的是她姐姐该多好！卡索想，他还记得眼前这位西米斯总督的姐姐，温柔善良，待人谦和。

卡索的表现让西米斯不耐烦，她用自己冷漠低沉的声音提醒这位在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卡索上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卡索咽了一口唾沫，还在考虑这件是要不要说。

“卡索上将！”西米斯的声音让这位船长又回到了现实中，“大人，我们——我们必须弃舰。”

“弃舰？”西米斯的脸阴沉下来，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愚蠢感到恼火，“你是让我们开着救生的小船去抵御希林德的大炮，亏你还是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上将。”西米斯的训斥让这位骄傲的将领无地自容，“这个时候，任何从这艘船离开的东西都逃不过希林德的追捕。”她说话的时候右手紧紧地抓住左手的手腕，“我必须确保它的安全。”


救生船脱离母船时发出的震动让这艘飞船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即将有事情要发生。一个卫兵匆匆跑来，“报告总督，救生船脱离了母舰。”

“救生船？是谁让放出去的？”卡索从座位上跳起来，“快去查！”

“不必了。”西米斯全身放松地躺在松软宽大的座位上，“是我。”

卡索呆住了，他没有料到这竟然是西米斯的主意，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比他想象的要精明的多。卫兵还站在那里，看着他和总督。卡索挥了挥手，卫兵退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他和西米斯总督两个人。

卡索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希林德战舰追逐着那个小小的救生船，不停地朝着它开火。

“大人，您这是？”卡索已经将西米斯的意图猜到了七八分，他现在所要做的是核实。他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她来自一个神秘的家族，据说那个家族来自“阿叙拉”力之本身。可这谁也没有确定过，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这个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拥有高于任何生物能力，他们可以窥测别人心中的想法，也能猜测未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否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而不是死在这里。

“你也知道我的任务——那很重要，我们必须甩掉尾巴。”西米斯的右手仍然紧握住左手手腕，“上将，调转船头，我们去银心内层星域，51星区。”

“51星区。”卡索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打开全像星仪，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您没搞错吧。那一带是小行星带，没有任何大型的行星啊。”

西米斯望着他一脸呆傻的样子，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竭力遏制自己的怒火，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在内层星域，51星区，有一个秘密基地，将军。这个基地是我负责的，连莱伊斯总督都不知，你的星相仪上更不会有纪录的。我们正是要去那里。”

卡索现在不得不信了，他命令调转船头，向51星区进发。51星区是个黑暗区域，没有任何航行资料和全像星位图，全凭“阿叙拉”之力的牵引。为此，西米斯总督离开了她的私人空间，前往飞船的主控室。

为了让“阿叙拉”的能力者完美地控制飞船航行，阿述玛人的飞船都有一个很特别的设计。一个看似普通的生物感应平台能够建立能力者与飞船控制计算机系统的联系，增强整个飞船的飞行性能，这在整个种族联盟中是绝无仅有的。但是因为这个设计对那些非阿述玛血统的人副作用很强，不少种族都不愿意购買携带这种设计的飞船。这种飞船也成为了阿述玛身份的象征。

西米斯座在舰船控制台前，把手放在面前的感应台中央，那地方缓缓凹陷下去，露出许多细小的针状物体。那些东西像有灵性一般缠绕上西米斯的身体，然后扎进去，西米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那些细刺一般的东西同西米斯的神经联合在一起，让这艘飞船完全听从西米斯的指令。

总督旗舰的突然转向，让所有的人大惑不解。希林德战舰的指挥官们发生了争执，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个陷阱，总督肯定已经乘着刚才的救生船离开了，主张放弃围攻，去追总督；另一班人说这肯定是狡诈的西米斯总督的计策，主张追捕。还有一些人保持中立，总是在两者之间见缝插针。

有十五艘希林德战舰离开自己的编队，去追赶西米斯总督的座舰。

“他们追上来了！”费马.扬（Fema Yang）上校紧张地尖叫道，卡索马上示意他不要惊慌失措。他小心地看了西米斯一眼，保证刚才费马没有惊动她，这才询问费马情况，“他们人多吗？”

“不少，有十五艘战列巡航舰。”费马报告。

“十五艘！”卡索觉得有人用针扎了他一下，“我们的护卫舰呢？”

“一艘也没有。”费马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可在卡索耳畔就像响起的雷声。

一艘也没有，这个样子他们会被击落的，即使有着西米斯和她的“阿叙拉”之力的引导——卡索现在急得火烧眉毛，但却不敢惊动西米斯，这位总督的坏脾气他是领教过的，尤其是她和“阿叙拉”进行沟通的时候。

“现在的状况呢？”卡索关心地问。

“很糟。”费马指着屏幕上的方位图说，“他们试图合围我们。”


卡索凝视着窗外，他的嘴唇绷紧了。西米斯还在与“阿叙拉”融合，这种力量现在弥漫在整个飞船中。卡索试图通过“阿叙拉”和西米斯交谈，他同样是个纯血的阿述拉人，只是没有西米斯的地位尊贵。

卡索，你自己决定吧——西米斯通过感应力告诉卡索。她现在不能有半点分心，否则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西米斯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卡索，倒让他更紧张了。这位上将是个过于小心的人，这可能是他在这位挑剔的总督面前待久了的缘故，他总是害怕会激怒西米斯总督。

到底怎么办？卡索上将思索着，这可不是个急得来的问题。而他现在恰恰非常着急。

“上将，我们即将进入黑洞群区域，要求减速。”

卡索的头上又多了几颗汗珠，此刻减速不等于要命吗？

终于，这位小心多于说话的将军下了一个大膽却鲁莽的决定。

“准备‘逐日箭’。”卡索命令道，他咋巴着嘴巴，仍然在犹豫，毕竟使用‘逐日箭’通常得得到总指挥的许可，他本人从来没有擅自下过这样的主张。

一连串的指令发了出去，‘逐日箭’进入预定轨道，只等待着卡索下达发射命令。

费马望着犹豫不决的卡索，摇摇头，然后提醒他，“上将，一切就绪。”

“一切就绪？”卡索咽了口唾沫，他非常明白‘逐日箭’的后果。如今这种敌我俱损的武器要由他来下达命令使用，让这个习惯了在总督面前充当传话筒的无能上将心里不停地打鼓。

‘逐日箭’瞄准了这一星区一颗巨大的变星，这是一种引爆恒心内核的可怕武器，它可以在瞬间摧毁一整个太阳系。阿述玛人用它威慑其他种族。它的外形如同一把长矛，矛头顶端携带有同阿述玛人的神秘力量一样的致命武器，这种武器同样是阿述玛精神的代表，只不过，前者代表了“创造”，后者代表了“灭亡”。  

“长官，一切就绪！”费马的声音提高了，整个控制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发射!”卡索终于在长久的迟疑之后下这个命令。

‘逐日箭’飞了出去，直奔FT119号变星。

一些闪亮的如星星一般的东西疾速向‘逐日箭’飞去，在它的周围张开一道光网，那些都是希林德派去的拦截战机。战机盘旋着，却不能阻止‘逐日箭’的飞行。

金色的箭撕破了光网，融化进FT119号变星的光辉中。那光芒忽地变大了，耀眼的像一股强风席卷整个空间，那些距离较近的希林德飞船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像冰雪落入烈火中一般消融。

强劲的太阳离子风把西米斯的座舰吹离了航行轨道，向偏北方向的一颗红巨星冲去。此时的舰船内已是一片混乱，卡索顿时没了方寸，这样子下去，他们也会被这股力量撕扯得粉碎。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飞船突然静止下来。这是另一股力量的作用，它就在飞船上，深入细枝末节，把这艘船凝成一个整体。能量层聚集成一个茧子，密密包裹着这艘飞船，飞速滑过的太阳风粒子在能量层外侧摩擦出片片火花。

那股能量还在增强，飞船在它的作用下古怪地震动着，所有的物品都飘浮在空中，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

“阿叙拉”，是西米斯的“阿叙拉”之力——卡索暗暗吃惊。关于西米斯力量的传闻他是听说过的，却从未亲眼见过。西米斯是个罕见的七级“阿叙拉”能力者，是他们家族仅有的三个七级能力者之一，并且是唯一还活着的。据说，皇室一直设法限制她的力量。而今天，卡索相信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卡索凝视着西米斯的面庞，那张脸年轻而平滑，却不带一丝表情，浑身透射出一种紧张感，在她的周围，聚焦了庞大的“阿叙拉”之力。

飞船暂时稳定下来，可是超新星爆发引起的连锁反应正在扩大范围。风暴席卷着一切，无人能阻。两种力量在激烈地交锋，最终，大自然的力量摧毁了西米斯的防线。整艘飞船一下子被挑在了浪尖上。咆哮的太阳风撕扯着飞船，一点一点地揭去它的外表。那些飞速运行的粒子瞬间击穿它们所接触到的一切。卡索慌忙躲避穿透飞船的高速粒子。西米斯被强大的反弹力推离控制装置，甩出去很远，原本缠绕在西米斯手臂上的针状物体被生拉出来，留下片片殷红的血迹。


飞船像断了风筝一般随波逐流，船体纷纷断裂，许多从飞船上被剥离出去的碎片在太阳风中燃成一团火焰，它们像许多萤火虫，飞舞在广阔的宇宙空间里，诉说着飞船的末日。

西米斯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抓住飞船上可用来支撑的物体。她尝试再次凝聚“阿叙拉”之力挽回灭亡的命运。另一阵太阳粒子击穿了飞船，不少人到了下来。那些具有阿述玛血统的生命一旦死亡，就立刻融入“阿叙拉”之力中，不留一丝痕迹。

哗啦一声巨响，飞船的右侧展开翼全部脱落，风暴正把他们慢慢地剥茧抽丝。西米斯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阿叙拉”之力再次在她的身体里凝聚。飞船顶住强劲的太阳风，朝着秘密基地——一颗绿色的无名星球飞去。

西米斯感受着“阿叙拉”之力在她的身体里流动，自如地凭借意志控制飞船。此刻，她还必须思考另外一件事情——怎样让所有知道“世界之书”的人统统消失。

离绿色的行星越来越近了，船上所有的劫后余生者都在放松刚刚甭得紧紧的神经，却不知道灾难就在他们的身边。

“阿叙拉”之力非常平稳——西米斯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笑容，她的内心正酝酿着风暴——我这样做是不是——我——我是一个总督！——平衡被打破了，西米斯放纵她内心的情感，让狂暴的力量代替平和的力量。

“阿叙拉”之力被搅动起来，一股汹涌的暗流冲击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飞船，把它推向大气层。剧烈的风暴摇撼着一切，粉碎着一切。“阿叙拉”之力的能量在西米斯周围凝聚成一只茧子，保护她不受伤害。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听从“阿叙拉”之力的引导，轻轻一跃，从即将粉碎的飞船中跳出来。

她像一只鸟儿在天空中滑翔，迅速离开风暴的中心。飞过绿色的森林，越过银色的湖泊，向黑峻峻的高山飞去。远方，飞船终于被风暴撕扯的粉碎，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天空又是一片晴朗。

轻轻地降落在悬崖上的一处人工起落平台上，回首望了一眼消失在风暴中的同伴。西米斯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山峰之颠，凛冽的风吹乱她的长发，任凭那些缚在发稍的宝石松散开来。刚才的那场太阳风暴让她受了不轻的伤。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脸上的神色放松不少。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特别看重自己的能力，并且引以为傲。比起感情，她更注重责任，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她要去基地的停机场，登上一艘小型的星际航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带走无比珍贵的“世界之书”。沿着光滑如镜的隧道向大山深处走去，一路上有着许多一模一样紧锁着的大门。以前这里大概长期生活着20万人，十多万是驻扎在此的军队，另外的五万人是来此试行定居的移民。在这些人当中，聚集着5000到8000名科学家，他们在是这个基地的核心，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他们而建的。这一切都隶属于西米斯总督，由她直辖。在战争爆发之初，这个地方便撤退一空，并把所有的资料都带走了。诺大的基地成了一座空城，里面的设施完好如初。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空旷的大厅回响着清晰的脚步声。西米斯参观着这座直辖于自己但是却从未涉足的基地，心里别有一分苍凉。事情太突然了，从战争刚刚爆发，她就不停地走着下坡路，失去身边的人和事物，几乎一天一个样子。如今，她基本上是一无所有。恐惧深深地困扰着她，也支撑着她。她知道恐惧这件有力的武器，也知道随之而来的绝望能够激发多大的力量。她喜欢使用那种力量，那种可以在痛苦之后让人陷入极度疯狂的喜悦的力量。

在一处小小的中转站里，西米斯找到一架索道车。这种索道车可以方便地在隧道里滑行，是这个基地最常见的交通工具。西米斯乘上它，利用磁场渗透空间穿越整个星球，去建立在星球另一面的基地大本营。

曾真

前章二 蛰伏




这个基地的大本营是整个阿述玛人控制下的殖民地里防卫最严密的军事设施，配备有最完善的功能划分。控制整个大本营的是一台名叫因帕瑞森（imprison）的超级智能计算机，它模拟了西米斯的人格，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调节整个大本营的所有系统。此刻，它所定了刚刚进入大本营的西米斯.阿伊诺德。
  
五重防暴隔绝门缓缓打开，所有安装在天花板上的聚光灯也在同时打开，它们完全受到终端电脑的控制。西米斯大步走进这座固若金汤的绝密基地。那些反射着镜子般光泽的地面在屋顶聚光灯的照耀下恍得人眼睛发花。所有的设备都是完好的，连一丝破损的痕迹都没有。然而，这里又是最不正常的，几乎每一片阴影下都闪烁着暗红的血腥——这里每一寸空间，都有一个生命消失的痕迹。

她没有多耽搁，刚刚的恒星风暴让她受了伤，现在她急需治疗。鲜血浸湿了她左边半个身子，被撕裂的伤口在加速流血。刚才是因为“阿叙拉”之力的压制，伤口被迫收缩，血流减缓，现在则完全暴裂开来。血液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滴，像一条鲜红的小溪。

正式进入大本营后，她直奔B2层的医疗中心。这里位于整个大本营的核心地带，紧邻主实验室。整个大本营呈现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形态，一共十三层。医疗中心在最下面的倒数第二层，要去那里必须转乘好几趟电梯和滑道——这一切都是由因帕瑞森全权负责。如果是从前，西米斯没有一点顾虑，可是现在，电脑很可能因为战争爆发，防止入侵而启动紧急武器防御设备，现在驾乘电梯就变得异常危险。

西米斯非常明白，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自己先去电脑的主控制室调整程序。如果这样，她只能选取一条路绕过那些武器防御设备。通风管道，是最好的捷径。


她决定冒险从通风管道里爬过去。

使劲摇动通风管道进风口的刚栅栏——那些都是由高强度合金制成的，不仅坚固而且非常具有韧性。西米斯如果不凭借“阿叙拉”之力，徒手根本拉不动。而现在，她需要“阿叙拉”之力来维持自己的体力，不能随便使用。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那个东西大约有三十厘米长，通体透明，内层是深暗的金属内壳，表面光滑，没有一丝花纹。西米斯把它握在右手，往上一挥，一束细细的暗蓝色离子流从小棒一端喷射出来，尖端聚焦在一点上，略显明亮。西米斯用它挥向合金栅栏。顿时，一阵火星四射，合金栅栏上出现整齐红亮的切割断面。“哗啦——”一声，被割断的栅栏掉在地板上。

西米斯伸手拉断还粘在切口上的合金残片，收好“小棒”，从通风口钻进去。

管道里非常狭窄，大大限制了西米斯的行动速度，她只能匍匐前行。但在这里却不会有任何危险，通风管道避开了所有的武器防御设施，需要指令的门和防暴暗墙。在这里，可以去基地的任何地方，今天，这个曾经让西米斯大发雷霆的秘密基地最大漏洞今天倒帮了她大忙。

大约在水管里爬行了20分钟，西米斯撬开了医疗中心通风口的挡板。这里距离地面有4米多高，之间还隔着大约1.5米的横沟。横沟下是神不见底的深渊，地下河的湍急水声哗哗作响。

她纵身跳下通风口，进入封闭的医疗中心。这里所有的设施都原封未动，仿佛这里的人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西米斯在一间手术室的手术台上找到了一卷医用绷带，棉纱和不少止血的藥品。她把这些个能够找到的东西全部放在手术台上，然后解开自己外面的罩衣。

血流现在已经缓慢下来，开始结痂。加上刚才在通风管道里蹭了不少灰尘，伤口处结成的血痂把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西米斯小心地用手术刀划破衣服，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一边。血痂非常难以处理，需要慢慢揭掉。现在因为手臂的移动，伤口又开始流血。西米斯忍着疼痛，用棉纱蘸上消毒液清理伤口，直到血痂全部脱落。


西米斯将伤口缠好绷带，换上了一件基地工作人员的制服。她现在疲惫极了，对“阿叙拉”之力的敏感度也在降低。“阿叙拉”对于阿述玛人来说非常重要，是不可缺少的生存条件，它们的存在促使了这种高等生物的新陈代谢，控制着生命的活动。当这种敏感度降低的时候，阿述玛人就会生病。

伴随着轻微的喘息，西米斯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的脑袋痛极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狼狈不堪。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基地并不像它的外表那样安全。

“嘀——嘟——”一声轻响。西米斯立刻警觉起来，其实这种感觉在她刚刚踏入这座地下密室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抬起头，两只眼睛不停地扫视着这间屋子。一道红光在手术台那边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西米斯惊惶起来。她取出了刚才那只用来切割合金栅栏的小棒—— 一把精巧的离子束剑，紧紧地握在右手里，离开了手术台，蹑手蹑脚地朝着刚才闪光的角落里走去。从前，这座基地里进行着许多禁忌的实验，其中有一项就是研究生物基因突变的战略计划。那些阿述玛人的科学家创造了许多基因突变的怪物，有一种被称为加斯特（gha-stly）的暗夜兽，危险直极。更可怕的是，这种怪物是针对对“阿叙拉”敏感的希琳德人创造的，它们本身对“阿叙拉”相当敏感，会跟踪那些使用“阿叙拉”的人。

现在这里人去楼空，这些恐怖的怪物会不会溜出来，谁也不知道。

声音从一个角落里的藥橱后面传出来，西米斯没敢再靠近，而是抬起手，轻轻地向旁边挥。藥橱抖动起来，一点一点地向旁边移动。随后，“哗！”地一声，溜出老远。

西米斯刚刚提到嗓子眼的一下子心落回原处——那后面只是一个小机器人，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小机器人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发出“嘀——嘟——嘀——嘟——”的声响。

“过来——告诉我你的编号——”西米斯转身往外边走。

“哗——”接着是一声巨响“啪啦——”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又被踩碎了。

伴随着一阵急速的风声，一个东西猛扑上来。


西米斯根本来不及回头，她把离子束剑往后斜劈出去，发出了一声钝响，似乎劈中的那样东西是一堵坚实厚重防暴大门。怪兽咆哮起来，摇动着自己多刺的尾巴，呼呼作响。西米斯本能地向左一跳，窜到一架陈列医疗器械的货物架旁，避开了怪兽的猛扑。怪兽扑了个空，把手术台砸了个稀烂。它吼叫着转过身，蓝莹莹的眼睛紧盯着西米斯，浑身鳞甲状的毛发因为发怒而竖立。大嘴里四排闪亮的利齿上沾满了鲜红的血，伴随着口水缓缓地落下来——加斯特夜兽贪婪地盯着眼前这个阿述玛人。

西米斯恐惧得有些恶心，蛇一般的金色瞳孔瞪的圆圆的。她现在体力不支，要想力克一只加斯特夜兽，恐怕不行。

这可不是好的表现——她暗暗对自己说。使用黑暗的“阿叙拉”之力需要借助恐惧，但并非恐惧到让人恶心。如果是那样，只会坏事。

“哦！小朋友。你让多少东西当了你的晚餐。”西米斯厌恶地说，她调整了手中的离子束剑，那股暗蓝色的离子流变长了，凝聚成一束长约1.2米的剑刃。加斯特夜兽盯着西米斯手中的剑，它刚刚吃了这东西的苦头，不敢贸然前进，围着她在原地打转。

西米斯小心地把剑刃指向前方，沿着玻璃门往后退。这儿到处都有武器防御设施和射线屏蔽门，只要设法打开这些，她就有机会甩掉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

她从手术室一直退到走廊上。加斯特夜兽仍然死盯着她不放。它们是对“阿叙拉”敏感的生物，凭借着这种力量的引导狩猎。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响起来，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重古怪的血腥味，一种死亡的味道。

西米斯仍然向后退，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恐惧慢慢地让她的思维变得混乱。不！不能这样——她警告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冷静下来想一想……

加斯特夜兽跃跃欲试，发出低沉的吼叫相互交流。它们是十分聪明的动物。有两只夜兽绕开了西米斯，退缩到黑暗中，打算从后面包抄过来。

西米斯慌起来，她的心里直打鼓。加斯特夜兽——恐惧的代名词，她下令创造的野兽。今天，她很可能成为它的美餐。

时间在缓慢流逝，夜兽的攻击即将开始。

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撼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无法站立脚步，夜兽的攻击被打乱了。墙壁及天花板上频频落下尘土，到处都是呛人的灰。这不是普通的地震，西米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普通的地震无法影响这座古老的基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西米斯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她一连向后跳了两跳，挥手推开射线门上的缓冲器，能量场在瞬间释放，形成一张透明的薄膜，光怪陆离，放大了周围许多刻在墙壁上的古怪面孔。

加斯特夜兽咆哮着撞向射线门，却像钻进了一只特大号的水泡，被裹在里面动弹不得。

震动再次传来，不少破碎的石块砸穿了走廊的天花板，掉落在走廊上。地下发出了让人恐惧的轰鸣声，一些地方裂开的罅隙足有2米宽。剧烈的震动破坏了射线门的缓冲器，那层薄薄的能量罩变得透明了。

西米四顾不上站稳脚跟，挥手推开另外几道射线门，把加斯特夜兽远远地隔在了对面。她不敢停留，转身走下左边的索道，从这里可以直通中心实验室和主控制室。

不少碎石落在了索道上，震动越来越剧烈，西米斯迫切希望知道发生了什么，主控室可以帮助她了解这一切。

她在幽深狭长的索道里旋转了很久，绕来绕去。脚下不停地踩到湿滑的东西，咯咯作响，血腥味浓重得让人窒息。西米斯迅速穿越了这个黑暗地带。前面，中心实验室带有帝国徽章的金黄色大门出现在眼前，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因帕瑞森的监控系统所定了西米斯行踪，在一系列精密的计算之后确定了她的身份。中心实验室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欢迎您的到来，总督大人。”一个全息投影的西米斯形象出现在空旷的中心实验室中央，她是因帕瑞森的虚拟人形。

“关上大门。”西米斯立即命令道，她被暗夜兽吓坏了，现在才缓过一口气来，“我想知道，外面怎么了？”

金色大门缓缓闭合，全息人像消失了，一幅幅空间投影将外面发生的情况展示给西米斯。许多火流星正以巨大的速度冲击着行星表面，爆炸所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森林在燃烧，冲击波的气浪将一片片原本美丽的土地撕裂。西米斯再次畏惧了——我出不去了——她喃喃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总督大人，这是你的逐日箭的毁灭力量。逐日箭摧毁了FT119号变星，也摧毁了科马（Coma）星系，这是它们的碎片。” 因帕瑞森回答她。

西米斯沉默了，她无话可说。沉默中，她想起了卡索的一个思维片断——如果活下来的是她姐姐该多好！——“我真的不如姐姐……我不如她，至少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任务而去牺牲别人——他们相信我，我却把他们抛给了死亡。”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左手手腕，“至少，它还在。”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样子让她看上去更阴森了。

“我还可以出去吗？”西米斯问，虽然她明知不能。

“大人，不行。”  

“知道了。”她的回答很简单，手指不停地在左手手腕上摩娑。抬头看看空荡荡的大厅，她的心更加冰冷。这里没有供她活下去的食物，即使有，外面也等待着可怕的加斯特夜兽。困死在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如拼一拼——她想——成功了是我的。不成功，死的也快点。

取下左手手腕上一条奇异的金属链扣（这和先前她交给艾米诺的那条一模一样）。西米斯小心地把它中心的蓝色晶体打开，从中间倒出一粒小小的结晶。她把这粒结晶捏在手里，转身走进中心实验室的禁室。这里是整个基地的机密要地。

这个禁室里最惹眼的是那医疗平台。与其说是医用设备，倒不如说是折磨人的刑具。从前，在这座地下基地全盛的时刻，每天都有生命消失在这张平台上。他们都是用来进行这里的核心实验而献身的，大多数是囚犯，也有那些被拐卖来的奴隶。

西米斯躺了上去，把那粒结晶放进注射器里。蓝色的结晶顷刻间融化了，幽蓝的液体映照着她的脸庞。“今天，我也成了实验品。”她自嘲地笑着，把注射器夹在旁边的医疗机械人的机械臂上。

“大人，你要注射“世界之书”？” 因帕瑞森的虚拟人形再次出现在她身边。西米斯微微皱眉，毕竟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感觉不太舒服。

“是。”

因帕瑞森的虚拟人形继续絮絮叨叨：““世界之书”尚处于试验阶段，成功率是十万分之一。”

“够了！”西米斯粗暴地打断它，她害怕自己一旦犹豫就打了退堂鼓。下这样的决定，要的就是一鼓作气。

虚拟人形消失了，因帕瑞森的声音响起来：“准备注射，请躺下。紧急救治预备。”

西米斯闭上眼睛，心中忐忑不安。刚刚把手臂放在金属扶栏上，双层合金腕扣就自动锁住了她的手臂，同时也锁住了她的双腿和腰部。

“注射。”耳畔响起了机械臂移动的声音。

她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流进她的血管，接着就化为一团火焰。所到之处，无不灼痛难忍。不仅仅如此，这痛苦还在加大。她的神经扭曲起来，身体绷直了，又落下去。她确信自己在尖叫，可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

心跳越来越快，监视屏上的心跳指数很快上升到210次/秒，并且伴随着严重的房颤。西米斯在医疗平台上抽搐起来，双手手指弯曲成抓状。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叫喊。她的眼睛睁开了，却看不见东西。呼吸越来越急促，变成了临死之人的喘息。  

监视屏上的心电图猛然跳了一下，随后归为一条直线。

“检测，实验对象死亡。”

“准备电击。”

火花在平台上闪耀，迅速穿透西米斯的身体。毫无反应。

“重复检测。重复——试验对象死亡。”

一切都陷入沉寂，禁室内的灯光全部熄灭。


许多透明的闪烁着微光的透明防护罩从天花板上落下，天衣无缝地笼罩在西米斯周围，像个茧子似的将她的身体裹在里面。四层金属板从地面上升起，严严实实地贴在防护罩外层，仿佛一个巨大的蛋。

“准备执行三号指令，封闭基地——关闭中心大门——关闭右侧大门……”

“准备关机……”

随着基地厚重的大门徐徐闭合，一段古老的过去从此封闭在此，等待着将来有人能够发现它的秘密。

************************************************

时间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漫长的450万年，许多当年形同野兽的种族如今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人类占据了大部分维达里安星系，成立了这一带唯一的一个共和政体。他们和阿述玛一样是天生喜欢冒险和探究的种族。

人类踏遍了他们所发现的所有太阳系，也发现了那些古来遗留下来的遗迹，他们对此非常感兴趣。各种猜测从人类的报道中突出，有些听起来十分荒诞，有些确是真实的。

学者们发现了古老的“阿叙拉”之力，这极大地激起了他们的兴趣。不同于古代阿述玛人，如今的研究者把这种称为原力的神秘力量划分了许多层面，“阿叙拉”只用来形容其中的光明面。为此，分歧产生了，每一个流派都试图从历史中去寻找能证明自身是“正统”的信息。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找到，那些残留的蛛丝马迹早已淹没在银河浩瀚的历史中。只有在一些古老的传说中还能听到阿述玛这个名字。现在，它就是神话。

然而，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在追寻这神话的根源。






主要人物介绍：

纳都.凯曼斯（Nado Kamens）：一个拥有天分的孤儿，一个不怎么安分的学生，从小被认为是英雄的遗孤。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即非孤儿，也非英雄之后。当这一切被揭露之后，他失去了最后的立足之地。那个时候，他明白什么叫做正义，以及他自己要去寻找的正义之路。
他的技能比较全面，擅长对战争全局的控制，拥有领导才能。

瑞迪卡（Radical）[西米斯.阿伊诺德（Simis Aiinodo）]：古老的阿述玛总督，是个天生对男性很感冒的角色。她的力量决定了她的孤独；她的智慧决定了她的恐怖。然而，命运并不希望她寂寞地生活一辈子。她仍然要像所有的女人那样，和一个男人的路走到一起。至于能否走得下去，我们不知道。
她最大的能耐就是猜测别人的思想，对未知事物的感知也相当准确。她的原力技能几乎集中在心灵这一方面，特别危险。
她作了两个特别重要的预言，后来都变成了现实。

玛特.星明者(Maat Starlighter)：如同名字一般美丽、纯洁的女性。热情率真，有些孩子气，也有些小心眼。也许，她没有瑞迪卡那样理解一个人，但是她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真诚的。最终，她单纯超越了所有的机关算尽。
她力量是感化，她拥有净化的力量。卡加非常喜欢她。

卡加.西里斯（Kaja Sinis）：睿智的绝地创始人，古老的塞维恩（Civian）圣人家族的传人。平生竭尽所能维护难能可贵的和平。但是，这样太难了，因为没有人可以左右别人的信仰。他虽然睿智，却也偏激。一个本是善意的谎言毁掉了他一生中最看中的两个人。

辛特尔.贝瑞斯（Shintor Beerus）：一个提列克（Twi’lek）男子，卡加大师的第一个徒弟（padawan）。忠诚、大度，是一位忠实的伙伴和坚定的战士。

弗列维尔.西勒（Filiewer Silr）：共和国最高议长，出色的政客。这个人说不出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在后期支持着瑞迪卡。

另外一些人：纳都.凯曼斯的师兄弟们：

欧登.格莱特Oton Grent,
伊萨斯.帕罗 Issius Pallon,
奎塔.福希 Quotar Forsh
维尔.巴罗克Whel Baroc

辛特尔.贝瑞斯的弟子：
塞斯.拉托斯Xis Latos
道恩.沃特 Don Votal
伊格斯.帕提 Eegis Plati
扬.马洛瑞Yag Malore

曾真

正文
第一卷 星际来客



第一章 苏醒的行星



银心内层区域，一颗编号为SD-M55的无名星球。

SD-M55是颗美丽的绿色星球，百万年前爆炸的痕迹早已消失殆尽，茂密的热带植物覆盖整个星球表面，密密层层，遮天蔽日。

从宇宙飞船上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SD-M55翠绿色的行星表面。在黑暗的太空中，这颗行星就像一块纯净的翡翠镶嵌在漆黑的丝绒上。

这颗星球一直是争论的焦点，从拉卡坦（Rakata）人的无限帝国（the Infinite Empire）到暴君辛姆（Xim）的恐怖统治期间，战事不断，但是从来没有人试图去拥有以及改造它。因此，这颗行星保持了它原始的风貌，上面生活的物种也从未受到打扰。

人类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颗美丽的行星，却一直没有登上它。原因多种多样，如果真要列举下来，恐怕要写上满满几页纸。不过在这些理由当中，有一条相当重要——几个世纪之前，暴君辛姆在和赫特人打仗的时候，曾经派遣过整整一个编队的士兵登上这颗无名星球，结果音信全无，就像在空气里蒸发了一般。从此，这颗美丽的星球得到了一个难听的名字——“食人者”。

几个世纪以来，各种各样有关于这颗行星的恐怖传说传得神乎其神，越来越玄。以至于来往的商贸船在经过它周围区域的时候都会选择绕路。

但是，这颗寂寞的星球却耐不住寂寞，它总喜欢把自己搅进那些敏感话题。

探索者号共和国巡洋舰静静地行使在通往SD-M55号的航线上，最近这颗行星发出了一连串不明的射电波，而且先后有三艘商船在这附近失踪，迫不得已，共和国才派出一支考古探险队前往这颗星球考察。

庞大的探索者号巡洋舰使进SD-M55号同步轨道。在这里，他们可以近距离观察这颗行星。

“它真漂亮。”一个叫罗娜（Rona）的女考古学家在探索者号的了望塔上发出赞叹。

“它是很漂亮，”旁边的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男人走过来，“可它是太空航行者的噩梦，“食人者”不会因为美丽而不伤害别人。姑娘，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SD-M55号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刺耳的预警铃声响遍了整艘飞船，人群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舰长瓦尔克（Varc）上将匆匆赶到舰桥。

“长官，一股不明磁场正把我们吸引至SD-M55号。飞船失去平衡，照这个样子，我们将坠毁。”

说话者的声音因为紧张发出了细微的颤抖。

“情况有多糟？”瓦尔克十分镇定地问道，他知道这个时刻他如果慌了，那么一切都得完蛋。

“舰体四十五度右倾，并且倾斜还在加大。”大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站开拖翼，开启反重力推进器。”瓦尔克在舰长的位置上坐下，手指紧紧地掐在椅子的扶手上。

“长官，没有用！倾斜继续，而且我们在加速！”

“开到最大！开到最大！”

大副把右手边的一排按钮全部推至顶端。

飞船强烈地震动起来，反重力推进器的蓝色火焰也不能阻止它的下落。摩擦形成的火焰包围了这艘飞船的外壳，拖出近一公里长。从远处望去，这艘飞船就像一个带着长长尾巴的彗星。

SD-M55上的原始居民注意到了天空中的这一幕，他们惊恐地走出自己的绿色小屋，望着天空中这颗燃烧的火球往下坠落。

“妈妈，它们是什么呀？这已经是第三颗了。”一个绿色的小怪物问她身边同样矮小的妈妈。

“他们都是希望来发现秘密的人。但是那个秘密却不希望有人发现它。”


探索者号飞快地冲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摧毁了方圆两公里的原始森林，燃起的烈焰足有四、五十米高，一直窜上树梢。那些在空中脱落下来的飞船碎片此刻还没有燃尽，它们纷纷坠向地面，像一阵火雨。

飞船终于落在了SD-M55号的星球表面。此刻这艘长约400米的庞然大物已经断为三节，浓烟和火光包围了它，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罗娜在最后一刻被甩出飞船，她和船长瓦尔克，大副马克（Marc）是这条船仅存的乘客。她的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失去了知觉。隐约中，许多绿色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她感觉到了温暖。

探索者号坠毁的消息立即被传递回共和国，举国震惊。最高议长弗列维尔.西勒（Filiewer Silr）再次陷入敌对势力制造的流言蜚语中。议会上，无休止的争吵声响成一片。越来越多的成员国要求他下台。

这个时刻，他想到了卡加大师—— 一个出生在科洛桑的塞维恩（Civian）人，还有他的绝地武士团。自从他坐上最高议长的席位以来，绝地武士团还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个宗教性质的团体致力于维护共和国的和平，前不久的麻烦就是他们平息的。此刻，为何不求助于他们。

一位信使将最高议长的书信带到了奥瑟斯（Ossus）星的绝地学院。卡加大师应约来到共和国首都科洛桑。

夜幕下的科洛桑依然喧嚣，四处闪烁的霓虹灯显示出这座不夜之城的浮华和萎靡。往来穿梭的飞行器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添上了年轻和现代的一笔。

纳都.凯曼斯静静地站在共和国行政大厦的窗前，冷眼相像，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他是两天前接到最高议长的召见令，跟着老师卡加.西里斯从奥瑟斯（Ossus）星的绝地学院赶来的。同行的还有玛特.星明者(Maat Starlighter)和卡加的大弟子辛特尔.贝瑞斯（Shintor Beerus）的徒弟雅格.马洛瑞（Yag Malore）。玛特跟着卡加学习原力之道，却没有拜他为师。她的父亲和卡加是至交，在绝地组织没有成立之前，玛特的家族就是这个星系研究原力最资深的学者家系，就连卡加大师也曾经跟着玛特的曾祖父学习过一段时间。

10多年以前，玛特的父母因为一次人为事故双双遇难，只有玛特活了下来，卡加大师收养了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养大。她从小就和纳都非常亲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人的路将会走到一起。

如今的玛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点亮星星的人”。按照卡加的意思，玛特本应该留在奥瑟斯的学院中。可这个姑娘竟然骗过了卡加大师，悄悄地溜上飞船，直到抵达科洛桑附近的时候，卡加才发现了她。没办法，卡加大师只好让她跟随自己，一同去见最高议长。

玛特看着纳都，她总是用这种近乎崇拜的眼光看着他。月光照在玛特身上，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色。月光下的她，就像一个远离尘世的仙子。

“纳都，你猜这回又是什么事呢？”玛特紧盯着窗户上反射出来的她的影子，“大师进去足足有四个小时了吧。”

“这能又是关于那夥人的事，不然议长也不会去找我们。这仗已经快打了一个世纪了。”纳都说话的时候仍然望着窗外。前不久他参加了纳提萨拉（Natisular）星球的平乱，受了点伤。这次是他伤愈后的第一个任务。

从议长的办公室出来一个年轻的服务生，他向纳都和玛特行了个礼：“两位，最高议长有请。”

纳都和玛特大步走进最高议长的办公室，这座办公室金碧辉煌，猩红和金色组成了它的主要色调，同时也代表了整个共和国的威严。墙上四壁的浮雕显示了最初成立时的几个加盟星球的景色，他们也是这个日趋鼎盛的庞大团体的支柱。这里的陈设融合了许多种风格，从这些风格里可以看出最高议长是个酷爱艺术的人。

整个房间的繁琐布置让习惯了简洁的修行者觉得眼花缭乱，玛特是初次来，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她尽可能地边走边仔细观赏那些豪华的布置。

“玛特，到这里来。”卡加大师和蔼地召唤着星明者。玛特看看最高议长，又看看大师，什么也没说，钻到了大师背后。


纳都则走上前，毕恭毕敬地对议长行了个礼，他已对此非常老套。

“请坐，今天我们属于私人谈话，不必太过拘泥。”

最高议长弗列维尔（Filiewer）是个50出头的男人，一张瘦削的脸上张着双像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睛。议长咳嗽了几声，他已经被那些流言弄得头昏脑胀，越来越多的质疑让他顾此失彼，难以应付。

“大师，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他一脸疲倦的神色，脸上满是倦怠和不耐烦。棘手的事情太多了，就连这个久经风浪的政坛老手也显得力不从心。到处都是不满的声音，每天都有人到他这里来兴师问罪。弗列维尔用手使劲地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我认为这件事和那夥人没有关系。”卡加说话的时候紧皱眉头，一只手支着下巴，“经过纳提萨拉星球的多斯塔卡（Dungstaka）叛乱，那些人溃不成军。SD-M55的根源不会是那些人的原因。”

“可是卡加大师。”议长显然对卡加刚刚的回答不甚满意，“据我所知，这次飞船失事是因为一股不明能量的干扰。而现在，你们说过，这世界上存在……什么力？”

“原力。”玛特插嘴道。

“哦……对！原力。这原力是你们研究的专长，而且它无处不在……对！无处不在……这股力量很可能就是原力。难道说还有第三者也会使用原力？”

弗列维尔的眼睛一直盯着卡加大师，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点足以证明自己猜测的证据。猛然间，和玛特的眼睛对上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单纯而热烈的光。光芒直刺议长心灵深处，吓的他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卡加大师明白议长的目的，他沉默不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和政客们打交道，也是为此。

“议长。”沉默片刻的卡加大师开口道，“我有必要承认我们正在被黑暗笼罩，黑暗的存在让我们看不清未来。但是，这件事情绝对和我们的内部分裂无关，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陌生力量。”

弗列维尔议长对卡加的回答异常不满，并且把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个答案，否则民众的不满情绪会越来越高，我们都会失去信任！”

提到信任，卡加大师不安地挪动着身子：“议长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是传播和平的使者，这是我们最神圣的使命，也是我的家族代代相传的责任。卡加不会失信于任何人。”

“那么大师，静候佳音。”

弗列维尔满意地点点头，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会见结束后，卡加走得很快，让纳都和玛特都非常意外。大师一直都是理智和冷静的化身，今天却相当失态。

“快点走！”卡加催促着，语气中有种不该有的焦急。

纳都没有吱声，玛特忍不住了。“大师，卡加大师，你今天怎么了？”她匆忙赶上去。

卡加愣住了，站在原地，“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他内心传来——恐惧是通向黑暗的道路——我在害怕，他扪心自问，我在害怕。卡加，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卡加.西里斯在原地坐下了，他感觉到原力在缓缓流动，平静而祥和。“谢谢你，玛特，你让我看到了自身的弱点。”

“大师——”玛特的脸蓦地红了。她很容易害羞。

纳都从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大师，我们真的要去做这件事吗？”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帮政客。”卡加语气中夹杂了不满，转瞬即逝，“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们，我们也必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作的一切。这件事既然和原力有关，我们责无旁贷……不谈了，我该冷静地思考思考。”

纳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他的想法渐渐起了变化。

两天后，纳都、玛特登上了前往SD-M55号的援救船。同时随行的还有绝地科学家库巴.加卡西，学徒雅格.马洛瑞以及另一部分共和国军队，一共10个人。

************************************************

罗娜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低矮的蓬屋里。屋顶是用植物的叶子盖成的，散发出树木特有的清香。这清新的味道让她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稍稍轻松了一点。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里透进来，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罗娜用手接住这点点碎金，回想着飞船坠落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风暴，黑色的风暴以及风暴里的人影……

“那里面有个东西。”罗娜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那东西是什么呢？”

“你醒了，很好，很好，这。”

罗娜顾不上浑身疼痛，挣扎着从床上拗起身。站在她面前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不足1.3米的绿色生物，披着一件朴素的浅褐色袍子，看样子因该是位女性。她的手上只有三个手指，没有穿鞋。让人惊叹的是她竟然会说星际通用语，而且非常流利。

“你是谁？”罗娜一点也不紧张，从这个生物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我叫敏妮丝（Mines）。你们在森林里晕倒了，我和我的族人救你们回来。告诉我，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还有之前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你们一道的？”

“你们？”罗娜兴奋起来，根本没听敏妮丝说下去：“那么说还有幸存者了？”

“是的。”敏妮丝知道她非常开心，没有再说下去。

“太好了！”罗娜从床上跳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家没事的！”她兴奋地绞着双手，欣喜若狂，“几个人？”

“三个。”敏妮丝说。

“三个？我们整整来了1700个人啊！”罗娜失望地叫喊着，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睛。

“姑娘，高兴点，你还活着。”

***************************************************

救援船载着纳都一行人使向SD-M55号。远远望去，这颗星球在深黑的太空中闪耀着翠绿色的光辉，璀璨夺目。

“真漂亮！”玛特出神地站在了望窗前，她赞叹着，“这么漂亮的星球还是第一次看到！”

“是很漂亮，但是你更漂亮。”

纳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正满怀欣赏地看着她。

“你真美。”他轻声说，“星明者——这个宇宙中最明亮的星星。”

玛特低下头，露出少女羞涩的笑容。红晕爬上她的脸颊，艳若桃李。满头灿烂的金发随意地披散在洁白的武士服上，丝丝缕缕，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抖动。

“唉！要进入行星引力范围了，集中精神！”她调皮地跑过三扇窗户，像一只小鸟似的逃开了。

突然，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纳都问。

“你感觉到了吗？”玛特的眼睛紧盯着天花板，注意力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感觉？”纳都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倾听什么。细微的震动瞬间传遍整艘飞船，窗台上的灰尘欢快地跳起舞来，机舱里的悬挂物也微微颤抖着。

“一股阴暗的原力，越来越近了。”他们两个面对面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

话音刚落，飞船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他们使入了天空中的惊涛骇浪之中。

“是原力风暴！”玛特的语气中全是震惊。她顾不上应答纳都，飞快地冲向舰桥。

此刻的主控制室内已经是一团乱麻，库巴正竭力让大家安静下来。风暴搅乱了所有人的思维和情绪，惊惶像瘟疫一样传染着每一个人。风暴还在加强，狂乱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撕扯着这艘飞船。明亮的电弧光在空中不停地闪耀着，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套住了飞船。现在，这条船就像沸水里的鱼一样，翻滚起来。

玛特强行冲开舰桥大门，直奔平衡杆，双手死死地握住杆柄，用力往上推。巨大的压力顷刻间向她袭来，气势汹汹地要把她碾碎。这是一堵气流组成的山，触摸不到，沉重无比。

无数的幻影在虚无的空气中出现，那些苍白的面孔带着不知多少年前就印刻下的死寂飘荡在四周。恐惧随之而来，舰桥内的空气凝固了，彻骨的寒意侵袭着每个人的身体，意识和思维。

玛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她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僵硬了。

让它停下来！让它停下来！——心悸的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

苍白的人影发出无声的呐喊，和风暴的呼啸声融为一体，从某个早已被人遗忘的角落吹来。它们是那些徘徊在战场上的幽魂的呢喃细语，它们呼唤着有生命的东西加入它们。

玛特摇着头，尽量不去看，尽量不去听，把它们驱出自己的脑海——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相信原力，相信原力……


空气突然变得温暖了，玛特发觉有个东西紧贴在自己的背后，呼吸的风吹在自己脸上。她睁开眼睛，知道纳都就在自己身后，他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

纳都拥抱着玛特，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绝地的戒律严格，任何随便的行为都是被禁止的。一旦违反，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见到玛特没有拒绝，纳都把她拥得更紧。她的乳房挤到一起，光滑圆润，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深深的乳沟就像一条深渊，蕴藏了无数珍宝，吸引纳都的视线往下看。

一块碎片突然击破了窗户上的玻璃，剧烈的风暴扑面而来，粉碎着室内的一切。漆黑的风暴云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蓝幽幽的发光，她是静止的，身上的衣裙连一丝晃动也没有。影子靠近破碎的窗户，开口了：“离开这里，陌生人，前进意味着死亡。”

纳都紧紧抱着玛特，迎着风暴直起身子：“我们只有前进！我们不会畏惧死亡！”

“那你们选择了死亡。从这个风暴开始，恶运将跟随你们。”

影子说完话消失了，幻影也跟着消失。风暴云突然炸开，随后烟消云散。明丽的阳光出现在空中，让人不能相信刚刚还是漆黑一片，狂风大作。一望无边的翠绿色森林出现在他们下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飞船重新恢复稳定，船长和船员们从地面上爬起来，人人惊魂未定。

“大家没事吧？”纳都松开了玛特，走到飞船动力推进操纵杆附近，把它拉下来。飞船缓缓降落在一处林间空地上。他们走出飞船，第一次踏上了SD-M55的土地。

曾真

第二章 失落的传说


罗娜舒展着自己散架的骨头，在这座原始的城市中走动。

这是一座建立在森林上的城市，绿色的屋顶好似一个个巨大的蘑菇，上面装饰着不同的鲜花，堆簇在一起，仿佛大海中起伏不定的波浪。阳光洒满了这些圆形小屋的屋顶，碧绿的树叶儿在清风中浅吟低唱。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宁。

走过那些架在古树间的木头走廊，罗娜晃到了一座最宏伟精致的圆形屋子面前。那屋子至少是其它小屋的三倍，架在一棵有着七个枝桠的古柏之上。苍翠的屋顶仿佛由宝石制成，晶莹透亮。

罗娜走近两步，发现有许多像敏妮丝一样的绿色生物在里面围成一圈。他们说着一些奇怪的语言，表情严肃，正在争论着一个问题。她看得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趔趄，她冲进了小屋。所有的与会成员见她冲进来都从位置上站起身。

罗娜紧张极了，她知道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我……我……”她着急忙着解释，可是舌头不由自主地打结，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绿色生物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冲着她指指点点。

“不！不！”敏妮丝从他们中间钻出来，走到一个模样特别苍老的绿色怪物面前，“伊斯姆（Esem）长老，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请不要赶她走。”

“敏妮丝。”长老说起了通用语，罗娜现在可以听懂他们的谈话了，“这个人会带给我们灾难。我们为了逃难才离开家乡，来到这里，生活了数万年。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和平，而现在这些陌生人却要去吵醒黑影，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他们不是破坏者。他们是和平的使者。”

“敏妮丝，你凭什么相信她不是和前面那些强盗是一伙的。”另一个满脸是毛的老怪物语气咄咄逼人，“自从他们来了，影子越来越躁动不安。我们宁静的生活就要被这些可恶的人搅乱了。”

“应该赶他们走！”

“应该赶他们走！”

“还有敏妮丝，帮着外人说话的叛徒！”

……

愤怒的声音响成一片，罗娜害怕地站在那儿，不知怎样是好。

“安静！” 伊斯姆长老喝住了所有人，“愤怒会带来毁灭，愤怒会让影子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们现在正朝着这条危险的路上走。帕的卡（Padca）闭嘴！”一个叫得最响的家伙硬生生把话卡在了喉咙里。“嗯——让她留下吧。”他最后补充说了一句，下面嘘声一片，有两个人甚至把脸转了过去，用屁股对着长老。

趁着这个当口，敏妮丝连忙把罗娜拽出小屋。

“姑娘，以后不要乱走。现在这里不安全。”她一脸忧愁的样子，刚刚那件事让她在族人面前十分难堪。

罗娜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小个子女性，自己的确给人家带来了麻烦。她矮下身子，跪在地上：“敏妮丝，对不起，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这是什么话，帮助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我们的传统。只是——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敏妮丝扶起她，现在她的脑袋只够着罗娜的腰。

她们往前走了两步，一直走下台阶，站在铺满树叶的空地上。罗娜把刚才那个听不明白的地方说了出来：“是黑影子吗？黑影子是什么？”

“黑影子。”她抬起头，眼睛看着树梢，“我们传说了几十代，但是谁也没见过。”

阳光从上面照下来，非常刺眼，树下的两人不由得眯上了眼睛。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树林中的寂静，那个绿色的身影跑得很快，从远处只能瞥见他模糊的背影。敏妮丝顿时警觉起来：“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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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都一行离开飞船行走已有半日。这里地广人稀，这一路上，森林是他们唯一能看到的景色。这些森林十分古老，有些树已经生长了一万年之久，粗壮的枝干数十个人也抱不过来，庞大的树冠在五十多米的地方铺展开来，郁郁葱葱，生机勃发。

古树下，那些年幼的小树紧依着它们的祖先生长，展露着嫩绿的枝叶，亭亭玉立，宛若害羞的少女。

在单调的环境中赶路是件非常累人的事情，即使是有着良好训练的武士和士兵也不例外。此刻的时间接近当地的正午，阳光十分强烈。树叶的叶面不再是漂亮的翠绿色，上面像蒙了一层锡一样，聚焦着灼热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行了！我不行了！”一个最胖的后勤兵一屁股坐在树荫下再也不走了。他把背在身上的枪械从肩头解下，丢在一边。

一个停了下来，个个都停下来。不到一分钟，除了四个绝地，其余的人都摊在了地上，垂头丧气，一副败兵逃难的样子。

纳都非常恼火，他走到那个最先软在地上的勤务兵面前。大声命令道：“起来！我们必须赶路！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勤务兵连正眼也没给纳都，他只知道服从自己长官的命令。他瞥了一眼自己的上司，梅瑟（Masher）上校连腰也没挪一下。他的膽子顿时大起来，嘟哝着：“长官，实在走不动了。您知道这枪由多重吗？而且这么漫无目的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纳都只觉得火气往头顶上窜：“提不动枪你当兵干什么？！”他一把把这个家伙拎起来，吓得这个软蛋乱踢着双腿，像条离开水的鱼。其它的人都被慑住了，纷纷地面上站起身，包括那位梅瑟上校。

“你……你想干什么？”梅瑟结结巴巴地叫着，同时不停地往后退。

“纳都！”玛特从最前面返回来，“松开他，别这样！”

纳都手一松，那家伙乱糟糟地瘫软在地上，彻底成了一团烂泥。

“西勒议长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兵！这像是共和国的卫士吗？”纳都说着气话，转来转去，他的斗蓬在身后铺展开来。

玛特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眉头紧蹙，一脸鄙夷的神色：“就休息一会儿吧，大家都累了。”

“是啊，就休息一会儿。”库巴也跟着说。

纳都没有再提什么意义，他转身吩咐学徒雅格.马洛瑞：“你到前面去看一下，我的定位仪上显示前面有东西。”

雅格.马洛瑞立即离开，钻入茂密的树林，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雅格走后，纳都回头看看共和国派来的那几个人，只觉得羞耻。他找了个靠着玛特的位置坐下来。“现在的兵，有了好事跑得比谁都快，有了任务就从骨头里发酸，而且越是这样越能座上好职位。长此下去，怎么了得。”

库巴看了他一眼，接上了话：“抱怨是没有用的。既然来了这样的人，我们就得合作，不然事情会更加麻烦。政治就是这样，它并不总是因为你的能力而向你打开大门。有的时候它更喜欢鸡鸣狗盗之流。在那里面寻求的是一种平衡，他们懂得，强者会带来纷争。”

库巴的一席话让纳都彻底无语。他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十分浅薄。这也难怪，毕竟他才十九岁。这些东西对于他这个从小在与世隔绝的纯净氛围中长大的孩子来说还是陌生的。

“政治，有意思。”纳都碾着手里的一根树枝，把它折成两半。

雅格.马洛瑞从前面探路回来了，带来一个让人生疑的消息。

“纳都，玛特，库巴大师。前面有一艘飞船残骸。但绝对不是共和国的探索者号。倒是有点像那夥人的。”

这番话激起一阵疑义。那些摊在地上的士兵蹭地从地面上跳起来。

“这怎么办？你们要保护我们啊。”刚刚那个被纳都教训的后勤兵吓得两腿筛糠。纳都没看他，这种膽小鬼是他最不懈与之打交道的。玛特却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不太像个士兵，从他的行为举止到言谈，没有一点点像是受过训练的表现。她决定留意这个人。

“那飞船在哪里？”库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他和卡加一样，都是塞维恩人，看上去瘦削，其实非常强壮。他们这个种族类似于人类，但是寿命却是人类的三到五倍，有一些甚至可以活上600到800岁。关于这一点，他们的种族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很久以前，一艘载着“圣人”的飞船降落在了他们的母星。“圣人”祝福了他们，并且带给他们和平和超越常人的生命。从此，塞维恩人恪守着传播和平这个使命，用以来回报“圣人”的祝福。

他们继续在密林中穿行了十分钟，就看见在前方不远处的溪水边斜躺着一艘飞船，上面早已是锈迹斑斑，绿色的藤蔓植物爬满飞船的各个部分。现在，这巨大的金属机器成了一座天然的植物园。

纳都他们涉着溪水走过去，尽量靠近这艘飞船。


纳都他们涉着溪水走过去，尽量靠近这艘飞船。他伸手拨开堵在飞船入口处的藤蔓植物，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面而来。门口的金属框架锈蚀得不成样子，几丛小蘑菇顽强地从缝隙中钻出来，伸出柔嫩的伞盖，在微风中摇晃着。飞船大部分金属外壳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湿润油腻。几棵叫不出名字的奇异植物紧紧地把根扎进飞船舱壁这片沃土，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照样子看，飞船落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飞船里面到处都是溪水走过的暗绿色脚印，不少地方锈蚀剥落只剩下几块板壁，吊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发出让人心悸的“吱吱嘎嘎”的声响。

“这不是发现者。”纳都转过身来，微笑着自言自语，“这又是谁的船呢？”

“真相是靠寻找来获得的。”

玛特抱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跨进舱门，纳都紧跟其后。

“库巴大师，让其余的人留在外面。”纳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个怕黑怕的要死的后勤兵刚刚顶着嗓子眼的心扑通一声落回原地。他现在有点后悔，在科洛桑的好日子不待，偏偏要赶上这么个苦差事。

“都怪我那叔叔，自己连个小小的流言都摆不平，还要我这个侄子来跑这趟差。”胖子抱怨着，梅瑟上校立刻给了他一个耳光让他闭嘴。

库巴大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闲暇，他打算在飞船外围看看有什么情况。

纳都和玛特进了飞船后一直往里面走。里面黑极了，不透一丝风。潮湿闷热的空气里还透着各种古怪。玛特用手电仔细地照着舱内每一个角落。这儿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腐烂得直剩下一个空架子，一层水生甲壳类生物粘在地板上，坚硬得类似混凝土。

“这里什么也没有。”玛特说话时的回声撞击着四周的金属壁发出嗡响，“水把一切都破坏掉了。”她的手电的光照在一张钉在墙上的白纸上，那上面满是水迹，各种霉斑都有。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一片，无法辨认了。

纳都此刻已经转到飞船右弦，这里破坏的好一些，大部分设施还清晰可辨。在靠近一处回廊的最里面，纳都发现了一扇小门，一半没在漆黑的深水里，水面上泛着墨绿色的泡沫，诡异的气味让人难受。他伸手试了试门把，拧不动，已经锈死了。

玛特从后面走过来，用手电微弱的光照着门的周围。“机要室。”她说。手电的光落在门上一块已经脱落了一半的牌子上。

“要打开它。”纳都用手摸着门的四周，试图寻找一个可以插手的缝隙。在同时，他暗自加上了原力去推动锈死的门锁。

“哎！它还挺结实。”纳都一点一点地打开门锁，锈蚀的铁屑直往下掉。随着一声闷响，一股恶心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两人直往后退。

两人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抽身进去。玛特小心地用手电往小门里照。门里漆黑一片，而且有许多积水。他们趟着水进去，发现这里有许多已经坏掉的星位仪，不少已经裂成碎片，像是人为砸碎的。慢慢往里走，地势转高，寒冷的水退了下去，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闷温暖。

黑暗中，玛特的手摸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湿润光滑，还滑腻腻的。她手下用力，摇了摇，那东西发出“咯咯”的声音。玛特好奇地用手电去照自己刚刚摸到的那个东西。


“啊！”玛特尖叫起来，差点扔掉手里的电筒。

一个骷髅狞笑着坐在角落里，脸上的肉早已腐烂光了，只剩下一副枯骨架子。骷髅上面爬满湿滑的虫子，玛特刚刚摸到的就是这些东西。想到这里，她一阵子恶心。纳都走过来，仔细地端详这具枯骨。

依照骨架来看，这应该是个人类男性，个子比较高。破烂的衣服上花纹不辨，但是式样仍然可以看出来，有些像是塞维恩人的服饰，其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话说回来，即使有，也给这水消磨殆尽。骷髅上只有一处裂痕，正在前胸，他应该是被人谋害的。


检查完毕，纳都有点失望：“我还以为有什么，只是一具骷髅架子，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他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玛特叫住他，“你看。”

她从骷髅空荡荡的胸腔里摸出一条黄金项链。纳都把头凑过来，借着手电的光观察这条项链。项链因为长期泡在水里表面蒙上了一层暗淡的氧化膜。纳都小心地将它磨去，美丽的金红色一下子出现在他眼前。

“这金子很纯。”玛特赞叹着。

他们继续翻看这条项链。“这里好像缺了点，”纳都看着项链末端那个断掉的卡口说，“再找找。”两个人在骷髅的周围一阵乱模，摸到了一块只剩下一半的黑玻璃和一个诡异的金属圆片。黑玻璃上面刻着这样几个字母“Xen”，旁边还有非常漂亮的莲花图案。

“辛。”纳都举起这半块黑宝石，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他看着那具骷髅，眼中满是迷惑。

“很可惜，死人再也不能开口，否则就可以问个明白。”玛特说，“大家还在外面等我们。得出去了。我们还有正事。”

纳都站起身，把金链子交给玛特，这时，他的手无意间碰了一下金属圆片中央的红宝石突起，四根尖齿从侧面弹射出来，把纳都的手指拉开一道口子。“嘶~”他发出一声嘘声，把那半块黑玻璃和弄伤他手指的金属圆片塞进口袋。“辛。”他自言自语道，“我在哪里见过？”

时间不允许他再思考下去，飞船舱门就在前面，他们两人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刺眼的阳光划破飞船里的黑暗，从舱门外艰难地穿透进来。

光明的世界就在眼前。然而，事有始料不及。

几十支长矛对准了刚刚跨出舱门的两人，尖峰直刺到他们脸上。纳都和玛特都蒙住了。纳都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的佩剑。

“别动！”一个绿色的小矮个大喝一声，“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纳都冷笑起来，他明白只要自己想反抗，这些小个子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玛特立刻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她把自己的思想通过原力传递给纳都，没弄清楚之前不要乱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动手。

这些奇怪的生物押着他们走到空地中间来。纳都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小身影隐蔽在树丛间。其他几个人都站在那里，除了那个胖子后勤兵外，大家都不怎么紧张。另一边，库巴大师正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绿色生物用着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紧张地交谈着。

紧接着那个长老模样的小家伙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这是一声口哨，所有的卫士都放下他们的长矛。一部分人迅速钻入丛林，只见得树叶不停地抖动，这些人一会儿便没影子了。

库巴大师面带微笑，握着那绿色生物的手。小矮个子很有礼貌地向所有人欠了欠身：“我代表斯卡尔（Skill）人欢迎你们，塞维恩圣人卡加的朋友。我们的朋友。”他顿了顿说。（关于这个斯卡尔族，每个不同的部落都有自己不同的说法，他们没有特定的自我称谓，因此，共和国在他们的种族着一栏上标上了“未知”。）

士兵们收起武器，在前面带路。库巴和那斯卡尔族的绿色小人儿边谈边笑。森林越来越茂密，宽大的树冠像云层那样向四面八方伸展。在这里，阳光变得像星光一样微弱，在好几个地方阳光完全被遮住了。但是这树阴却不让人感到压抑，在它下面行走非常舒服。几个人边走边看，士兵们落在后面，沉闷的脚步声在地上拖沓着。

很快，脚下的道路变得平整而宽阔。这儿的树和前面的不同，笔直高大，直插云霄。阳光从稀疏的树冠顶端投下它斑驳的身影。一些绿色的房子隐藏在树木之间，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区分哪里是树，哪里是屋子。

纳都知道现在他们正在进入斯卡尔人的城市。他从前见过许多在树上建筑的种族，但像眼前这样精巧和善于伪装的城市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想象着如果从空中来看，这座城市就像是飘浮在绿色海洋上的片片涟漪。

“库巴大师！”

清脆的叫喊声从树梢上飘下来。大家循声望去。罗娜正站在离地面大约20米的木质平台上冲着大家挥手，金红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她是如此漂亮，以至让下面的几位男士如同被木桩钉在地上一般走不动了。

“这次没白来，有这样两位美人一饱眼福。”那个胖胖的后勤兵叽咕着。纳都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罗娜的身旁站着探索者号的船长瓦尔克和大副马克。瓦尔克船长的手上缠着绷带，灰白色的短发竖直在头上，脸上露出刚毅的笑容。

“我们就下来！”罗娜高兴地挥着手，一晃从平台上消失了。

他们一直走到那棵有着七个枝桠的大树前才停下来。从那座巨大的圆顶屋里出来两行人。一个年轻的斯卡尔人走到纳都他们的面前，微微欠身。

“欢迎来到格伦微（Greenwave）城，伊斯姆长老有请，诸位。”

曾真

第三章 传说


当天晚上，所有的斯卡尔人长老和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全都聚集在氏族会议厅里面。斯卡尔人在这里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欢笑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就在纳都一行到达格伦微城的时候，留在森林里的卫兵发现了几条不明身份的黑影，慢慢靠近飞船。他们从飞船残骸西面的高坡上，沿着那些悬挂的到处都是的藤蔓植物的攀援茎缓缓系下来。伸手敏捷，像一只只山猫。他们在飞船四周逗留了大概十五分钟，里里外外地转了几圈，似乎寻找什么。

他们非常警觉，在察觉四周有人后就匆匆离开。

哨兵没有跟踪他们，而是返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伊斯姆长老。长老在酒宴开始之后就悄悄离开会场，避开所有的人。他的心里有点虚，总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伊斯姆长老，废墟那边又有黑影出没了。”

伊斯姆长老心里一怔，立刻告诫哨兵：“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我会处理。”

哨兵向他欠了欠身就转身离开了。他走后，伊斯姆长老心头的膽子更加沉重。他走到议会厅门外，里面的众人仍在尽情欢歌。伊斯姆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

离开议会厅，伊斯姆长老钻入格伦微城的茂密树丛中。晚上的城市森林很黑，唯一的光源是悬挂在各家门前的吊灯。这种灯其实是一种植物的花，发出幽幽的蓝光，生长在城市北面的山谷中。斯卡尔人把它们采来当照明的路灯用。遇到人家比较少的地方，就完全是漆黑一片。

夜幕下的格伦微城泛着星星点点的蓝光，就像几只飞舞不息的萤火虫在野外调皮地游弋。森林中的空气变得十分清凉，泛着树木的青涩味道。伊斯姆长老一边走一边反复思考着哨兵带回来的那个消息。现在着沉重的负担让他的腰又往下弯上一分。

其实从一开始，伊姆斯长老就对整件事抱着犹豫的态度。虽说这些人值得信任，可这位长老总是预感到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而且这可怕的事必定由这行人中的某一个引起。

可能是我太过神经质了，他们是卡加的朋友，不会出错的。伊斯姆想，我不应该拒绝帮助他们。当年卡加帮助我们的时候从未有过这么多的疑虑。而我现在——想到这里，伊姆斯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宁。

望着满天星斗的天空，伊姆斯长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夜深人静，山风从北面的山谷吹来。森林中掀起起伏的波浪，林涛阵阵。那些树叶在风中拍打着自己，发出尖锐的鸣声，仿佛漆黑的墨色中跳动着无数灵动的身影。

酒宴过半，议会厅每个人的脸都泛着红晕，尤其是几个人类。温暖的空气让大家昏昏沉沉。玛特依靠着纳都睡着了，她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地上，像一层金色的羊毛毯子。罗纳觉得这里面实在太闷热了，决定出去出吹吹晚风。

午夜清凉的空气让罗娜燥热的面庞确实清爽不少。沿着台阶像高处走，直到登上位于树冠的平台。放眼远眺，一望无际的黑峻峻的森林一直延伸至远方。高山在天边绵延开来，像一排排利齿直插深蓝的天际。东面，一条河流在夜色下泛着幽光。

“罗娜，在为那些人哀叹吗？”

库巴大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风吹起他外面的长袍，呼呼作响。

“是呀，我们这支考古队已经成立5年了。一起发现了科塞尔的遗址，又……”她卡住了，不想再说下去。接着话锋一转，“这次，我们是要来解开这里的谜团的。”

库巴大师看了她一会儿，说：“你能讲讲你们飞船坠毁之前遇到什么了吗？”

“坠毁前？”

罗娜抬起头，两只眼睛幽幽地闪光。她努力地回忆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上了飞船后，就有东西一直在颤动。在接近这颗行星的近地点后，飞船莫名其妙地倾斜。然后，我看到了黑色的风暴，那风暴很特别，有许多蓝得特别耀眼的闪电在漆黑的无底洞四周闪耀，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像我们敞开了大门。人影在说话，警告我们。接下来我就被一只手拉出船舱。”

库巴没有问下去，他知道罗娜对于原力十分敏感，而且她似乎可以在无意识的紧急情况下使用原力，这是从来没见过的。他的心里有一个想法，交给罗娜一些最基本的知识，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罗娜，你以前有没有过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特别——特别有感觉，似乎能够知道结果？”

“嗯。”罗娜很定地回答，“有一次……”

她的脸转向了东方，那儿的树丛间有一条黑影突然闪过。罗娜惊叫起来：“什么在那里？！”

库巴大师顺着罗娜手指的方向朝着东面望去，又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入侵！”一声高喊划破夜空的宁静，灯火次第明亮。不一会儿整座城市一片灯火通明。下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忙乱的脚步声，显然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而且来得非常突然。

罗娜和库巴大师匆匆从树梢平台上下来，已有许多人比她们先到了。

“这是暴行！” 伊姆斯长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查清楚，我保证！”纳都的说话声随后传来，夹杂了一份紧张和心慌。


人群自动分开，四具斯卡尔人的尸体被人抬上了藤条担架。其中三具尸体是被人从喉咙整齐地切开，头和脖颈间只连着一层皮。稍微一晃动，那脑袋就滚落在一旁，掉在那里晃晃悠悠。另外一具尸体被用一张宽大的树叶草草遮盖了一下，他被人把整张皮都剥了下来。从那些伸出树叶的手脚，鲜血淋漓，就足以让在场的女士们晕过去。

欢乐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人群中弥漫着紧张与猜疑。

十二位长老齐聚议会厅，每个人的脸都板在那里。屋外死者的家属正失声痛哭。

玛特的眼睛微微朝外面瞄了一瞄，对纳都说：“在这种情况下，最痛苦的还是他们的家人。”

纳都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绝地的戒律教导他要压制自己，让理智控制情感，但是每当这个时刻，纳都的心都很难受。

“陌生人带来了灾难。”坐在伊姆斯长老左边的一个同样干瘦的老者尖声说道。顿时人群中似有一阵惊涛掠过，不少人交头接耳地私语起来。

纳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库巴大师也是如此，他站起身，全场立刻安静下来：“我们并不希望带来灾难，也从来未做任何损害别人的事情。一千个世纪以来，塞维恩人履行着诺言，从未失信于人。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平息这场灾难。”

“可是，灾难的确降临了，因为你们的到来。”那老者摇晃着干枯的身子继续说着，“各位，自从我们的祖先为逃避拉卡坦人的迫害而选择在这个星球上定居，至今已有一万年之久。就连我们当年种下的小树也早已成了参天古木。这些年，从未有过任何流血事件，但是自从陌生人来了之后，这已经是第二起事件了。十六年前我们失去了敬爱的老族长，现在我们又不明不白死了四个人。更加可怕的是，有人试图去寻找黑影的秘密。”

四周的人群突然掀起了一层寒意，四周一片唏嘘之声。

突然，一个家伙叫起来：“惩罚陌生人！惩罚亵渎者！”

“惩罚陌生人！”

“惩罚陌生人！”

起先还是参差不齐的三三两两，接下来就变成了滚滚洪流。纳都和库巴站在那里，只觉得周身如针刺一般。

“大家静一静！”刚才一直蜷缩着身子不发一语的伊姆斯长老挺直自己的腰，“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一语既出，反对声一片。有几个人甚至在会场上大吵大嚷，很快就被卫兵逐出去了。

伊姆斯长老没有理会下面如何吵闹，他继续说他的想法：“该来的东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到来才会来，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离开。我们如果一味地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卸，那么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可能还会真正失去机会。”

他的话很高深，也有道理。大部分人都闷了下去，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个子不服气，他傲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如洪钟：“我不同意！”

伊姆斯长老没有生气，微微一笑：“年轻人，请坐下说。”

刚刚那个小个子开始旁若无人地发表他的意见，他是如此激动，挥舞的手臂甚至甩到了身边的一位长老的脸上：“正如伊帕特（Inpatuo）长老所说，我们辛辛苦苦维持了上万年的和平就要被这些外来人的无意之为打破，难道我们不应该抵制这些吗？我们不应该保护自己吗？我们不相信外来人！看看这些外来人吧，混乱、纷争、充斥了血腥的历史，不幸之人的泪水。他们有哪一点值得我们称之为朋友！”

听到这里，伊姆斯长老叹了口气：“敌视不会带来保护，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大家不要忘记我们也受到过这些血腥的外来人的帮助！”

又一阵喧嚣声如潮水般荡漾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反对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咳，咳！”另一个和伊姆斯同样苍老的长者打断了众人的交谈，“我来说一句吧。如果这些人能够帮助我们彻底摆脱黑影，那么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各位的意见，如何？”

十一位长老一次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卡加的朋友，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如果你们拒绝，就必须立刻离开我们的星球。如果你们同意，就要面临考验。”

库巴大师没有开口，这次他们的任务是救援。他们不必在这颗星球上逗留。但是罗娜不同，她要解开的正是斯卡尔人流传千古的黑影传说。不等别人开口，罗娜抢在了大家前面：“我们愿意。”

“那好，我们会和你们一起去解开黑影的秘密。斯卡尔人不会抛弃他们的朋友。”

“谢谢，卡瑞兹（Corize）长老。”罗娜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坐下。

“既然我们决定去追寻黑影的秘密，我就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伊姆斯长老示意在下面切切私语的人安静下来，“这个传说在我们还没有来这颗星球定居的时候就已经流传了。你们听说过“阿述玛”文化吗？”

“阿述玛文化？”  

这个名词对于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毕竟没有几个人喜欢没事研究这些早已作古的资料。更多的人得面对现实，纳都甚至有点觉得这位长老是不是年纪大了，有点做作，要么就是健忘的那种。他有些不满，并且说了出来：“长老，我们讨论的是黑影的秘密。是否必须牵扯那个古老怪异的阿述玛文明。这个世界上流传着数百万个关于他们的传说，但没有一个是值得研究的，那些无稽之谈，怪异的神话。”


“请座，年轻人。” 伊姆斯长老微笑着颌首，“这有关黑影的传说是我们代代相传的秘密，它和阿述玛文化有关。其实你们已经见过它了，就在你们的飞船被打落的那一刻。”

纳都的眼前出现了那个在风暴中警告他们的模糊身影。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急切地希望见到那个身影的本体。

伊姆斯长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座姿，开始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黑影不是某种生物，而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就在北面的影子峡谷的另一边。许多年来，我们一直称它为‘生命之源’，这个名字不是从何时这么叫的，也不是我们叫的，这个名字是塞维恩语名称。其实，我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秘密，只知道害怕影子峡谷，避开它，保护它。知道它的实质还多亏了塞维恩圣人卡加.西里斯，你们的创始人，是他帮我们解开了影子的谜团。”

伊姆斯长老说到这里，纳都为之一振——师傅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们呢？还有共和国？同样有疑虑的还不止他一个。罗娜从刚才就很吃惊。她是研究阿述玛文化的，这个文明实在有太多的谜团，几乎所有的文化都曾经把它们当作神来崇拜。她非常着迷，听得更加仔细。

会场里安静极了，只听见伊姆斯长老沙哑的声音。

“这大约是一百年前，那时的卡加还是一位星际旅行者。我和他在泰峰星（Tython）的阿叙拉之力的讨论会上相遇。同行的还有一个叫辛铎（Xendor）的人类，他是卡加的好友。我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遇的。”

“那天的天气很好，我和几位朋友在散会后各自走散了。泰峰星的提克（Tic）城人实在是太多，我的个子小，就挤散了。当我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两个陌生人从后面追赶上来，其中一个就是卡加。他告诉我，我的一个东西丢了。接着，他拿出了一个金属圆片，中间镶嵌着一块红宝石，这正是我丢的东西。我非常感激他，又和他谈的十分投机，就约了个小酒馆继续交流。言语中，他问及我这个圆盘的来历。”

“开始的时候，我不愿意提及这个东西。直到他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比我的圆片要大，四周有一圈锯齿。他把我的东西和他的东西完美地拼和在一起，凑出一个非常漂亮的风景图案，四周环绕着奇怪的植物花纹。他说这是阿述玛的遗物，可以解开阿述拉之力的秘密。这个东西就是钥匙，这个图案就是地图。”

“我好奇地接过那个东西仔细端详，吃惊地发现那幅风景图案就是我们格伦微城北面的影子山的三座高峰。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这些，可是按照传统，我是不可以把黑影的秘密说出去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希望知道这个秘密，去追寻这个秘密。在那个时刻，我犹豫了。他没有逼我，希望同我交换金属圆片，彼此交个朋友。我答应了他。现在，他的那个金属圆片在我这里。”

伊姆斯长老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金黄色圆片，四周全是锯齿。

“这——”纳都想起了在破飞船上找到的那个东西，他把它取了出来，“长老，你提到的金属圆片是不是这个？”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伊姆斯长老面前，把两个金属圆片凑到一起。接下来，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圆片竟然相互吸引，如同磁铁一般粘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正八边形的圆盘。圆盘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幅图案，精细的线条决非平常的工具可以刻出来。在大厅的灯光下，这线条就好似着了火一般，晶光夺目，而又遥不可及。

“快看，那不是黑溪峡谷吗？”一个孩子叫了起来。

圆盘上空出现了一幅逼真的全息投影图像，宏伟的影子山的三座高峰出现在这座大厅里——白色的卡伊斯特（Kaiste），银色的拉斯穆斯（Lasmus）和黑色的诺尔（Noer）。

门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林中留下了他沙沙的脚步声。

“谁？”玛特叫道。

曾真

第四章 征途


第二天，天色蒙明，光线的脚步刚刚爬上格伦微城的树梢，纳都一行就踏上了追寻秘密的征程。这次去的共有十一个人，除了三位绝地教团的武士，还有考古学家罗娜。探索者号船长瓦尔克，共和国上校梅瑟，那个勤务兵和两名士兵，以及来自斯卡尔的两位向导，其中一位就是敏妮丝的儿子伊萨斯.帕罗 （Issius Pallon）。扬.马洛瑞留了下来，他要负责修好飞船，联系在科洛桑的卡加大师。

大家紧张地整理着形状，除了一些必须的物品，其它东西尽量少带。因为他们得知，黑溪峡谷那边的丛林十分茂密，大型的物品过不去，机械飞车也不行。斯卡尔人提供了他们四头考尔（crawl）兽。这是一种行动迅速的巨型蜥蜴类生物，既可用来驼物，也可用来载人，是在丛林中行走必不可少的驼兽。

就在纳都忙着帮罗纳收拾一叠黑溪地峡地形仪的时候，伊姆斯长老走了过来。

“年轻人，不要相信地图，那里的地磁场很特别，几乎没有一张地图能够标示。记住，注意身后的脚步，注意废墟的阴影。相信原力，原力能带领你找到入口。进入那里以后，不要靠近黑色的树，不要去触摸带刺的墙，不要弄丢手里的光，不要随意使用原力。一些老故事里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

伊姆斯长老说完后就走开了。纳都听着是一头迷雾，低头一看，发现手里多了个小瓶。打开瓶盖，发现里面装着一些混浊的如同泥浆一般的液体。

这老头子怎么了？尽说些不找边际的话？一会儿要相信原力，一会儿又要说不能乱用——还有，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纳都摇了摇小瓶，混浊的液体里面慢慢翻出两个大泡，又炸开了。

“真是恶心的东西。”他低声说了一句，随手把瓶子塞进口袋。

“纳都，你准备好了吗？”玛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就好了！”他随手拎起自己的武器，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许多斯卡尔人都来欢送他们。大路两旁，栏杆上下，房前屋后，到处站满了人。然而，玛特却觉得这个场面很别扭，她想到了送葬的队伍，浑身不自在。

队伍离开了格伦微城，一直朝着东南方前进。因为城市的西北面一公里外是一片广阔的沼泽地，像考尔手这样的大型生物难以过去，所以他们必须绕一个大弯子。先向东南走大约20公里，过西马（Shma）河，从河的东岸沿河而上朝北走，进入阴影森林，在那里，再次渡过西马河上游的第一峡谷，直向西去，就能到达黑溪峡谷。这一行程估计要两天。

考尔兽带着他们缓慢前行。众人心里着急，但是脚步上却快不起来。除了格伦微城后，路越来越狭窄，有的地方根本看不到路的影子。即使有，也仅仅是半米多宽的羊肠小道。这条路比起他们刚刚进城的那条要偏僻许多，也长得多。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平时很少有智慧生物光顾。

离城已过半日。他们才赶到水流湍急的西马河畔。昨天晚上罗娜在树梢上看到的那条银带就是这条河。现在这条带子比昨天晚上猛增了数百倍宽，变成一条水势喧嚣的大河。西马河在这里有450米宽，它发源于影子山最高峰诺尔的东麓，绵延7000公里，注入这颗星球上最大的海洋里，河口宽达150公里。西马河岸多高山深谷，林海苍茫，是一道人迹罕至的天险。

激流挡住去路，纳都准备寻找浅滩渡河。他刚向上游走了两步，伊萨斯.帕罗就叫住了他。

“不要在向上游走了。上游的水很急，这里是整条河水最浅的地方，我们必须从这里渡河。”

“从这里渡河？”罗娜看看打着旋儿的水流，十分惊讶，“我的那些设备可都是粘不得水的。”

“我们必须从这里过！” 伊萨斯.帕罗又重复了一遍，几步跳到河边，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膝盖。他正引导一头考尔兽下水，“考古学家，请你放心，考尔兽很灵巧，他可以帮助我们渡河。大家八那些不能粘水的东西都放到考尔兽背上，不会游泳的也上去。”

另一个向导也把一头考尔兽牵下水。接着，他又去牵另外两头。这些巨大的蜥蜴一下水，就变得像鱼儿一样灵活。每个人都把自己身上不能粘水的东西方在考尔兽的背上。后勤兵第一个爬上了最前面那头兽的脊背上，两只手因为害怕紧紧地夹住考尔兽脖子上的鳞片。由于他勒得太紧，考尔兽不安地吼叫起来，左右摇摆着，尾巴嗖嗖地抽打水面，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纳都吼叫起来，“让那个笨蛋待好了！”

梅瑟上校赶忙冲了过去，抢在向导前面拉住考尔兽的缰绳。好容易才让这庞然大物安静下来。突然，他们来的那片丛林里发出了几声怪叫，惊起一片飞鸟。玛特警觉地望过去，凝视着黑沉沉的密林。

“怎么了？”纳都走到她身边，也蓦然地看着那片丛林。

“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我看到的黑影。”玛特冷冰冰地说，她有点害怕，这是从未有过的。

两人注视了密林一会儿，再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走吧。没什么的。”纳都安慰她。玛特人仍然有些不放心，她被纳都拉着，头还一直往后扭，盯着那片密林。

四头考尔兽潜入水中，游得很快。此刻，河岸边的密林中黑影一闪而过。

西马河发源于大冰川，因此河水特别冰冷。纳都几个没有骑在兽背上的人都快冻僵了。河水一直没到他们的下巴，像锐利的刀锋一样切割着他们的皮肤。丛林的天气，瞬息万变，刚刚还是晴空丽日，转眼间竟然下起雨来。哗哗的似瓢泼一样。大雨让河面上一片迷蒙，根本分不清方向。

“我们要快！这个样子洪水很快就会来的！” 伊萨斯.帕罗叫喊着。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汇成了一道道小溪，大雨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水势转急，考尔兽游动的速度减慢了。强劲的水流让河底的卵石翻滚起来，人根本站不住脚跟。雨势还在加大，整片河面上升起一层雨雾，四周白茫茫的，水和天连在了一起，一片水的世界。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千万只大鼓一起擂动。这声音让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惊恐地倾听着这击打着心脏的轰鸣声。“是雷声吗？”罗娜问。

“不！” 伊萨斯.帕罗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是山洪。快走！我们快走！”

“快！我们快！”纳都使劲地向前游，他紧紧地拉着一头考尔兽的缰绳，“大家动作要快，山洪来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那些骑在考尔兽身上的人纷纷下水，现场一片混乱。在前面的往前拉，在后面的帮着推，拼命往对岸河滩上冲去。那个不会水的旱鸭子后勤兵吓直哆嗦，他哪见过这个阵势，完全傻了。双手死死地卡住考尔兽，趴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各个宗教信仰中神仙的名字，祈求他们的保佑。

第一道洪峰很快就来临了，强大的水流把他们冲向下游。

“稳住！稳住！留下必须的！把所有多余的东西扔掉。”纳都厉声命令道。

考尔兽背上一件又一件东西被扔入水中，顺着水流漂走，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在第二只考尔兽背上，有一只很大的亚麻布包，这是罗娜的背包，里面有许多珍贵的勘测仪表。纳都游到那只考尔兽的旁边，准备割断绳索。

“别~留下这些东西吧。”罗娜从前面游过来，祈求着，“没有它们，我什么也干不了，这次来就白费了。”

“留下它们就得丢掉你的命！”纳都吼叫着。他的手一挥，绳子断了，那包珍贵的仪器瞬间就被洪水吞没。纳都拖着罗娜，朝岸上游去。

“我们必须赶在下一轮洪峰到来之前游到对岸！”伊萨斯.帕罗游在最前面，向后面的人喊道。他和伙伴虽然身材矮小，但是特别灵活。他们斜插水面，避开水流的正面冲击，迅速到达对岸。他们的手抓住了河岸边的藤蔓，两步爬上河岸。

“大家接住！” 伊萨斯.帕罗把藤条抛给还在水里的人。库巴大师拽住藤条，把它递给身边的玛特。这时游在最前面的考尔兽驼着后勤兵上岸了。梅瑟上校抓住考尔兽的尾巴也跟着上岸。两名士兵也跟着上去。

“啊！不好！”玛特惊叫起来，她肩上装有压缩食品的背包带被一块流石划断。背包立刻被激流卷走。在200米外，背包被一块礁石拦在河中央。

玛特挣脱了库巴大师的手，试图去拿回那个背包。

“回来！玛特！”库巴大师喊道。他跟在她后面游过去。

水流现在越来越急，更加不妙的是水中夹杂着不少从高山上冲刷下来的石块。这样的流速连考尔兽也站不住脚跟，更别说是两个人类了。纳都把罗娜送上对岸，转身去追玛特和库巴，目前的状况不容许他多作思考。这时第四只考尔兽也上了岸。

所有人都在为水里的人捏着一把汗。玛特现在滑向河中央。她试图站稳脚跟施展原力拿回自己的包裹。可在这样的激流里，能勉强站住已经很困难，又怎样集中精神施展原力。况且，施展原力需要高度集中精神，那个时候人会完全失去防备。平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可这种情况下就——

她离那个包大约还有50米左右，突然一挥手，那个包裹凭空飞起来，滑向她的手指。

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从上游借着水流迅速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在玛特的脊背上。还停在半空中的包裹扑通一声掉在水里，顷刻间不见了踪影。玛特呛出一口血，没有站稳，摔倒在水里，库巴大师扑进水里抓住了她的脚。

更多的石块从上游滚落下来。山洪的最高洪峰将至，咆哮的巨大水墙出现在前方的峡谷中，层层雪浪叠加起来，高达十多米，气势磅礴，地动山摇。

“快！”纳都的声音盖过了咆哮的水声，原力在他周围凝聚。这股力量竟然劈开了水墙，形成一道狭窄的通道。三个人飞快地向对岸冲去。快要靠近岸边的时候，库巴大师的脚被一块滚过的巨石砸了一下。他忍着剧痛爬上河岸，手里还紧紧地抓住已经晕过去的玛特。

他们刚刚上岸，巨浪就压过了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肆虐的河水冲毁河岸，冲进丛林。众人赶快向密林深处退去，避开狂暴的洪水。他们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到听不见水声才停下。

这群惊魂未定的人站立在密林中喘息。天气似乎跟他们作对似的，刚刚还是大雨滂沱，转眼间就晴天丽日，碧空万里了。几个人在密林中央一块堆满乱石的空地上稍作修正。这里没有密密层层的树叶，阳光可以毫无阻挡地直射下来。空气湿润而闷热，到处都是清新的树木的气味。

“这鬼天气！刚才还冷得要死，现在变得这么热。”梅瑟说着脱掉外套，他里面只穿着一件汗衫。

“快穿上！” 伊萨斯.帕罗从石头上跳下来，命令道，“千万别脱掉外衣。这些树上有东西，不穿外衣会有危险！”

被他一吓，梅瑟匆忙把外衣披上了。

“什么东西？”瓦尔克问道。

“一种环节动物。我们叫它特卡辛（Toxin）。在接下来的道路上，这东西还有很多，千万不能用裸露的皮肤去碰树，什么也不要摸。”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前方茂密的丛林。那些盘根错节的枝干，悬挂得乱糟糟的藤蔓，散落得到处都是的枯枝败叶以及树丛间泛着泡泡的黑色泥潭，让人不寒而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伊萨斯.帕罗眼睛盯着丛林，“它前面的影子密林中有一种致命的瘟疫，它摧毁了古代拉卡坦人的城市。生活在那里的好几百万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纳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把头靠近了伊萨斯.帕罗：“你是在吓唬他们吧。”

“有那么一点点。” 伊萨斯笑起来。

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呻吟，玛特苏醒过来。“压缩食品的包裹呢？是不是丢了？”她强撑着坳起身，没有人回答她。

“是不是丢了？”

无需回答，众人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把大家的食物都丢光了~”玛特痛苦地自责着，“这时不该犯的错。这是我的错。”

“抱怨有什么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飘来。那个后勤兵正座在一块大石头上揉着自己发痛的脚。

他的这句话引来一片愤怒之色。“你说什么？”纳都从石头上站起身。可胖子并无半点害怕的神色，他接下去说：“幸好，我还准备了一份。要不然大家还真的要饿肚子了。”

带着得意之色，他慢悠悠地从胖乎乎的肚子上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包袱，那大肚子顿时小了一圈。打开口袋，里面全是各种压缩食品，还有一些藥品。

“胖子，你真行啊！”梅瑟拍拍他的肩膀。

后勤兵笑起来：“我这个物资部长不是白当的。共和国那么多东西，一样一样可比这个多多了。要是没有两头打算，来一个灾荒，那些难民还不把我撕碎了。做这个，小丫头就是不行。”

他把食品平均分给每个人，又悄悄地把两个包装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天气闷热，众人身上的衣服过了很久也没干。

“我们不能再等了。”纳都看着斜下的太阳说，“我们的帐篷都被洪水冲走了。今天晚上得找个地方过夜才行。”

“起来！起来！”

在一片抱怨声中，一行人继续往前赶路。库巴的脚伤越来越严重，站在那里直打哆嗦。

“大师，你不要紧吧。”罗娜将库巴大师扶上了考尔兽，自己则跟在一旁行走。脚下跌跌绊绊，到处都是隆起的树根。林子越来越密，光线消失了，四周一片昏暗。那些已经长了千百年的大树静静地伫立在黑沼上，伸展着奇形怪状的枝桠，许多气根从树上垂下来，悬挂在半空中，又湿又粘，上面还长了一层绿毛。林中始终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虚无飘渺，若隐若现，混淆着光与影的界限。

“我讨厌这里。”玛特不安地注视着树林间的动静，“古怪的地方，混乱的原力，好像什么都是颠倒的。还有，这儿的树林太古怪了。说不出来的古怪。”

顺着林子走了不到十分钟路程。大路的左侧出现了一个立着的黑色圆柱。因为饱受风雨的侵蚀，外表已经破败不堪。漆黑的表面上刻下的文字早已被岁月磨砺得模糊不请，只有一些浅浅的印痕依稀留存。那上面似乎刻了一个太阳的图案。

伊萨斯.帕罗用手抚摸着那圆圆的柱子，凝视了一会儿。

“我们到了，影子密林，古代拉卡坦人的里尔（Rill）城。大家小心。”

他们往里走，更多的黑色圆柱出现在道路两旁，一行行。一排排，整整齐齐，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罗娜趁机捡了一块风化迸裂的碎块，塞进口袋。这个时候，阳光穿过云层透进来，浓雾渐渐散开，整座城市的轮廓展现在太阳底下。

这座庞大的城市南北长50公里，东西宽150公里。鼎盛时期大约居住了1000万人口。城市里高楼林立，道路四通八达。那些残留的建筑上都保存着一个在雨林里才有的特点——屋顶特别高，尖，滑，这样更利于雨水的流淌。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一种奇特的半透明材料筑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晶光流转，辉煌一片。奇怪的是，城市里没有一棵树。

所有人都跟随着两名向导进入这座被称为“影子密林”的拉卡坦人城市。受伤的库巴大师骑着一头考尔兽走在向导身后，罗娜跟随一旁。然后是那个后勤兵，这家伙骑上兽背后就没下来过。梅瑟仍然跟着他。瓦尔克船长和两个士兵走在一起，他们守卫着两头背负着一些必须的武器装备的考尔兽。最后是纳都和玛特，他们走得慢一些，跟在后面。

这座城市是古代拉卡坦人的杰作，无比辉煌。而且，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保存完好，没有一丝被破坏的痕迹。

“这儿真的叫‘影子密林’吗？一棵树也没有。”玛特环顾四周，觉得十分怪异。

纳都听后笑道：“也许这儿就是人影子多吧，多得像丛林里的树一样。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这座城市不比刚才的密林好走。繁密得像蜘蛛网一样的街道让人转的头昏眼花。走了一阵子之后，玛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第三次经过同一个路口，眼前矗立着一幢熟悉的有三个尖顶的建筑。

“纳都，叫大家停下来吧。”玛特站在原地不走了。

这个小小的探索队在同一时刻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想——我们是迷路了，各位。”玛特尴尬地笑了笑。

曾真

第五章 古城迷影


黄昏很快来临，那些建筑物下的斜影拉得很长。黑暗开始吞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高耸的建筑顶端，到深谙的狭长街道。影子的脚步在飞奔，四周昏暗一片。伴随着光明离开的，还有空气中的热量。晚风沁透着丝丝寒意向他们袭来。

“看来是走不了了。” 伊萨斯.帕罗原地站定，“在黑夜来临之前，我们得准备好宿营地。黑夜中的‘影子密林’是十分危险的。”

大家纷纷停步，原地围城一个圈，几头考尔兽哼哼叽叽地匍匐在地面上，任凭士兵怎么吆喝驱赶就是不起来。这一天他们走了30多公里林地，还遇到一次山洪。所有人都疲乏直极，这时一停下来，全都垮了。

天边最后一丝红晕很快消失，闪亮的星星陆续出现在天空中。夜色笼罩下的‘影子密林’到处黑影重重。白天在阳光下闪亮无比的建筑此刻却比墨还黑，深浓的暗影笼罩了它们脚下诺大的一片土地。也不知怎么，如果有人站在这黑影下，便会觉得浑身发冷，心神不宁。

这支探险队的所有成员紧紧挤作一团，考尔兽围绕着他们。因为帐篷在刚刚的山洪中被冲走了，所以大家不得不围坐在篝火旁，驱赶这随着黑夜迅速降临的寒冷。SD-M55没有卫星，因此夜间不会有月光照亮这黑暗的星球。昨天在格伦微城还有路灯，但在这里黑暗愈加浓烈。离开篝火不到5米远的地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露天宿营十分寒冷，可是两个向导丝毫没有打算让大家到室内去避避风。这里的建筑比比皆是，随便选择一间都能住，但是这十几个人却一直待在外面，靠着考尔兽取暖。

黑夜的气温迅速降至零点，不少地方开始收冻。这样寒冷的夜晚让这些衣服单薄的人渐渐吃不消了。后勤兵第一个发话：“向导先生，这里冷死了，是否考虑去室内避一避。这里的房子多得是，又没有主人，不需要征得同意。”

他说出了不少人的想法，包括纳都。现在每个人都冷得不行，后勤兵的这句话立刻引来不少人的支持。

“是啊！这里的建筑物很多，我们可以随便住在那里。在室内避一避。要比这外面暖和得多，这里太冷了。”罗娜一边说一边搓着手，“况且。”她的眼睛瞄向受伤的库巴.加卡西，“大师的伤腿可禁不住这样的严寒。”

“是啊，去室内避一避。”

“去室内避一避。”

不少人都冷得受不了，牙齿直捉对儿。篝火越来越暗，似乎也无法抵御这怪异的寒冷而渐渐熄灭。

“不行！绝对不行！”小个子向导伊萨斯.帕罗强硬地打消了大家念头，“难道伊姆斯长老没有对你们说这座城的建筑不能进吗？”他小小的绿脸上显出愠怒的神色。

纳都转过身来，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伊姆斯长老对我说过，要注意废墟的角落，并未谈及不能进这里的建筑物。你刚才就把大家吓了一跳，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这回还要吓唬人吗？”

“谁吓唬你了！” 伊萨斯.帕罗一脸不服气，“我今年300岁了，可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里尔城的房子绝对不能住。即使万不得已要在这里过夜，也必须忍受寒冷待在外面，否则他将不能再见到光明。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流传的。”

纳都忍不住想笑，这个三百多岁的“老人”说起话来还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个恶劣的想法，拿他开开玩笑。

“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去？说清楚我们就听你的。如果不是，你这个向导就在说谎！”

伊萨斯.帕罗一下子哑巴了。这确实是老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可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他伊萨斯.帕罗也不知道。

“这个——那个——”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纳都的这种态度让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走过来：“纳都，别为难人家。你这个样子可不是绝地的作派，卡加大师说过你不止一次了，对待朋友不可以怠慢。”玛特一本正经地说道。

纳都心里很是不高兴，他喜欢玛特，但是讨厌她这种刻板过头的性格。什么有趣的事情到她那里就趣味全无，她做一件事情比老太婆还要计较。自己的本意只不过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影子密林’历史和传闻，又不是真的要为难这个斯卡尔人。

“谢谢你的提醒，我清楚绝地戒律，我没有离开绝地组织。”纳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也不知怎么，无论是谁提到绝地戒律，纳都都是一脸不愿意。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是个让人特别操心的学徒。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孩子，更多的时候显得非常深沉，就连卡加大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个孩子太孤独，他的秘密很多，他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对于绝地之道，他并不是那么坚定。”卡加大师常常说，“我担心他，他对黑暗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看法。”

虽然卡加大师对他的教导特别严格，却不能让他对自己的拥有的看法有一点点改变。而且在大师面前他养成了一种出色的伪装本领，可以在不同的场合表现出不同的姿态，天衣无缝。

纳都没有多理玛特，他清楚玛特的脾气，不理她，她就不会再唠叨下去。他现在考虑着从伊萨斯.帕罗那里调出更多的秘密。

“这样的寒夜没有帐篷我们会吃不消的。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纳都的话起到了惊异的效果，失去了帐篷的众人不顾伊萨斯.帕罗和另一个向导的反对，执意进入了一幢在十字路口的三层建筑。这幢三层建筑有些奇怪，在它的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唯独这幢小楼独立于这片高楼之中，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小楼室内很黑。不同于一般的是，这里的黑暗似乎是凝固的，密不透风。即使点亮手中的电筒，也只能够照亮自己脚步那么宽的地方。淡淡的潮湿气味弥漫在空气里，让这里看起来像个溶洞。到处都是滴水的声音，叮叮咚咚，像是许多悦耳的钟罄在演奏乐章。

“这里不应该有水啊！”罗娜用手电筒照着墙上一大片水的印痕，显然那里长年浸泡在水里。大片的霉斑占据了大半个墙面。“这里外面很干燥，里面却这么潮湿？”

“这倒不一定。”瓦尔克船长从后面走过来，“这里是丛林，气候潮湿应该是正常的。外面干燥可能是因为森林被破坏的原故。这里的水可能是地下水的渗入。”

他们越往里走，越发现地势转低。在屋子最北面地势最低的狭角处有一个深深的地下室入口。他们没有走下去，只是朝着漆黑的入口边看了一眼。凉飕飕的空气夹杂着地下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这地方古怪极了！”玛特一边说一边皱眉，“我的心都被这风吹冷了。黑暗太浓重，气氛太阴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影子’。”

“还不仅仅是如此。” 伊萨斯.帕罗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怪怪的，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地下室深深的洞口，默然地说，“这儿死了近一千万拉卡坦人。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倒下不动了，就这样永远睡着。当那些无限帝国的救援对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他们回去后，拉卡坦人中就开始流传可怕的瘟疫。拉卡坦文明也渐渐衰落。”

“听老人们传说，当时的死亡和疯狂连在100年后抵达这个星球的我们的先人都心惊膽寒。因为拉卡坦人绝对不会靠近这里，我们就坚持着住了下来。我们从来不会靠近这里。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有时我们仍然能够找到那些遇难者散落的尸骨。”

人群中死一般的沉默。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雾气不知什么时刻慢慢在城市中飘散开来。开始只是淡淡的一缕二缕，后来就变成了厚重的布帘子，密密层层，对面不见人影。雾气无孔不入，也飘进这座奇怪的建筑。浓雾的突然降临，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恐惧慢慢地感染着每一个人。

伊萨斯.帕罗没有顾及人群的反应，他继续往下说：“每到大雾天气，那些亡者无法逃脱的灵魂就会出来走动。空气中到处飘浮着苍白的幻影。他们无力地行走着，渴望得到解脱。可是，带走他们的魔鬼却不愿意放人……”

众人在伊萨斯.帕罗和浓雾的双重作用之下，开始发怵。

“是不是像今天这样——下雾？”罗娜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人群中顿时传过一阵冷战。

效果糟透了，极度恐惧会让那些没受过训练的人发疯。库巴大师一脸严肃地说：“罗娜，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会吓坏人的。”

“看来我们今晚是别想睡觉了。”后勤兵插上嘴，“又冷，又恶，加上该死的大雾，还有人讲混蛋的鬼故事。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发疯了。”

罗娜看着他一副油嘴滑舌的强调，就想给他一拳。库巴大师拦住了她。

“我认为休息还是必须的。这里不行，我们应该回到篝火那里去。如果各位都很累的话，我来放哨。”大师跛着一只脚吃力地行走着。

没有人表示反对，所有人一致通过库巴大师的提议。经历了刚刚的惊吓，大部分人都打消了在室内过夜的念头。他们退出这幢建筑，回到刚刚出发的地方。

“就照我刚才说的做吧。一个人放哨，其他人休息。”库巴大师重复一遍他的提议，“我放哨。”

“大师！”

玛特轻轻地叫了一声，她很担心库巴大师的伤腿。

“我行的。”库巴大师微笑着应答，“看样子我是什么别的都干不了了。也许就这点我能帮上忙。”

库巴.加卡西看着自己的伤腿，语气中不免流露出一些失望，“如果按最差的情况估计，我可能撑不到最后。”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其他人各自收拾收拾准备休息。天气寒冷，要想睡觉还有点吃不消。篝火燃烧得更旺，几个人团团围在考尔兽身边取暖。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刚刚倒下去就有几个人坠入梦乡。纳都也是昏昏沉沉的，他精神涣散，神情疲乏。过了一阵子后，库巴大师也开始打瞌睡了。

浓雾飘散，寒气逼人。几条黑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他们渐渐逼近这围火而居的一行人。

纳都平时很少做梦，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双眼刚刚闭上，各种奇怪的梦境就把他拉进了无边的深渊。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从这里跳到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些发生过的已经消失在记忆里的往事。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

冥冥中，有个声音出现在纳都的梦境里。那个声音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很急切，似乎有着无尽的期望。纳都追寻着那个声音，滑进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有着空旷的大厅和迂回曲折的长廊。尽管在黑暗中，他纳都能够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景物。这似乎是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这样庞大的规模连共和国也望尘莫及。

黑暗慢慢散去，一道金黄色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这堵门上绘有两条相互缠绕的巨蛇，一条颜色纯白，长有羽毛。一条颜色墨黑，头顶犄角，貌和神离，却浑然一体。

大门徐徐洞开，那个声音更加清晰。他快步走进去，向左拐，穿过一条绘满壁画的纯白色走廊。声音就从前面的玻璃门内传来。

纳都没有一份疑虑，他推开那扇门。门很轻，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厚重，甚至一阵风都能把它吹开。

门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起先是一片虚无，浓的化不开的黑暗。黑暗里闪耀着无数跳动的蓝色光点。这些光点在黑暗里漫无规律地合并，分裂，表演着绚丽的舞蹈。纳都很好奇，伸出手去触摸光点。突然，他抓住的那个光点炸开了，变成无数亮蓝色的雾气。

所有的光点开始向中间聚集，它们飞窜着凝聚成一个火球，越来越亮，越来越红，直到那个光球变得无比夺目。它比万亿个太阳还要明亮。纳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力量在流动，喷射。他闭上眼睛，试图去握那颗光球。顿时，他的心燃烧起来了，这股火流沿着他的手指窜动，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那力量包围着他。

巨大的亮光刺破一切黑暗和虚无，甚至他闭上的眼睛也不能阻挡这光芒。光华流动着，让纳都忘却了自我，这一刻不知持续了多久。光辉渐渐熄灭，周围灼热的空气也冷却下来。他重新睁开紧闭的双眼。

无数美丽的星云在无边的黑暗中弥散开来。它们旋转着形成一个又一个瀚海中的岛屿。

这是我们的宇宙！纳都十分惊讶地看着一切，任由那些星系在他身边滑过。

在这浩瀚无边的广阔宇宙中，纳都认出了维达里安星系。他甚至认出了古老的克洛桑和科瑞利亚星系。他缓缓地朝着它们走去。

一道光从远处射来，在纳都身边擦过，沉重地击打在科塞尔附近的一颗白色星球上。碎片从星球表面剥落开，飘散在黑暗的宇宙空间里。火光映红了纳都的脸庞，他看见许许多多银色的亮点从那颗失去光泽的星球表面飞离，像一道银色的洪流消失在无垠的天边。更多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一周，落在后面的银色亮点不停地爆裂开，它们似乎受到了袭击，在黑色的星际之间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纳都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发现一个闪烁着幽光的人形出现在这片黑暗中。人形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她长长的手指按住了落在队伍最后的一个金黄色的光点上。

“它留了下来。”纳都讶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形。那幻影似乎懂得他的意思，肯定地点点头。

飞船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星域飞去。它冲破了敌人的封锁，径直朝着一颗翠绿色的星球飞来，一头扎进它透明的大气层中。

时光飞逝，许多奇怪的东西离开了这颗星球，飞往日后成为文明中心的世界。其他的星球热闹起来，而它们的祖先则沉睡在寂静中间，让森林覆盖了它的身躯。

“我们来自它……”

一切突然破碎，影像消失了。它们的光芒在人行周围凝聚，那幻影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一个瘦削的异星女性。纳都惊讶于她和自己几乎等高的个头，以及她表现出的怪异的美丽。

这个有着酷似人类相貌的黑发生物静悄悄地站立着，她的内眼睑包裹着她的眼球，让她的眼睛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末端像结了一层白霜般亮晶晶的。她微笑着，动作轻柔而优雅，示意纳都过来。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纳都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受到这个女性的控制，不由自主地向她移动，更准确的应该是被她吸过去。纳都惊叫着，本能地拒绝着，他从未这样惶恐过。那女人身上突然窜出了道道黑色的火焰，焚化着所触及的任何东西，还有纳都。

高喊声刺破夜空，纳都惊醒过来。他还没缓过神，就发现营地一片混乱,七八个黑影正和同伴们交战。一阵劲风扫过，有东西从后面扑上来。

纳都很自然地向左偏去，对方的这一剑劈空了。他随即向右转身，左手把剑从腰间提出来，隔开敌人的第二下攻击。接着剑峰急转，往上斜挑，对方急忙回剑招架。纳都趁机虚晃一招，向后连退两步，避开对手的进攻。

身穿黑衣的面具人动作十分敏捷，一步窜了上来，锋芒直指纳都前胸。新一轮凌厉的进攻又开始了。他的招式很开阔，大开大合，刚劲有力。迅猛地攻击让纳都有些措不及防，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他一步一步往后退，渐落下风。

纳都的却步让对手越发疯狂，他加紧了自己的攻击，想把眼前这个绝地彻底击败。攻击变得猛烈而杂乱，破绽渐渐显露出来。纳都一边忙着招架黑衣人的进攻，一边摸准时机准备反击。他的剑术不紧不慢，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应对敌人的连续强攻。

突然，对手的右手稍微向上偏了一些。纳都立刻抓住这个时机，左手的剑由下往上斜刺出去，架开了对手往下劈落的这一式，向前送出。剑峰猛然没入来人的胸膛，由正前方刺入，从左肋下穿出。他把剑向上一挑，然后迅速抽出，带出的血一直溅到纳都脸上，润暖湿润。

来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血水浸湿了一大片地方，像一片血红的云。即使在黑夜中，也如此的刺目。

纳都没有停下，他赶去帮助受到袭击的同伴。

玛特已经刺伤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对手，那家伙拐着腿倒在一边。现在，另一个同样分不清面目的敌手正和玛特鏖战，他们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上风。库巴大师和两位向导在一起，斯卡尔人尽管身材矮小，但是动作却十分灵活。三个人战在一处，让前来进攻的敌手无懈可击。

纳都向前跑动，利用原力推开了一个半途冲上来的袭击者。那家伙重重地摔落在金属墙壁上，昏迷不醒。

“玛特！”他大叫着，同时左手的剑脱手而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进攻玛特的黑衣人被逼连连后退，以避开纳都的驭剑。就在那一刻，玛特的长剑向前刺出，对方立刻回锋出剑，试图挡开这致命的一击。

还是差了一点点。

玛特的长剑在他的左腿上拉开了一道长约20厘米的大口子，对方一下子失去平衡，一个趔趄摔倒在左边的混凝土地面上。他倒下去的时候，地面上一根支出的金属条洞穿了他的脑袋。这个对手一声也没发出就断气了。

玛特把忙头转向一边：“噢！我的天！”

纳都收回自己的长剑，准备再次施展驭剑去帮助受困的库巴大师。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罗娜！”纳都的脑海里立刻反映出这个名字，“罗娜出事了！”

一些古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就像是破旧的机器人发出的咯咯声。血腥味变得异常浓重，中间夹杂着尸体腐臭的气味。这股怪味飘荡在寒意逼人的空气中，有着超乎寻常的穿透力，一直渗入到人的脑子里，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那些来袭的对手也停了下来，他们像木头人一样定在地上，双眼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痴痴地盯着纳都背后看。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恐惧。

“啊！啊！啊！……”  

躲在考尔兽身边的后勤兵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魔……魔……魔鬼……”他结结巴巴地张大了嘴巴，伸着手向前面乱戳。扑通一声，这家伙吓得昏倒在地上。

黑衣人一拥而散，无数的脚步声响起，似乎追逐他们而去。从那些急促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偷袭者逃跑得十分狼狈。

玛特想回头看看。

“不要回头！”纳都严厉地警告她。他们一直走到同伴跟前，突然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切让人既恐惧又恶心。

无数支离破碎的尸体摇晃着出现在浓重的雾气中，他们机械地扭曲着身子，朝着纳都他们围过来。刚刚被玛特和纳都杀死的那两个人也浑身血污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加入到这死者的大军里，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插着钢条，一只眼珠从眼眶里脱落下来，吊在那里，晃晃悠悠的。

“真恶心。”玛特闭上眼睛，把脸埋在纳都胸前。

他们慢慢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刚刚离开的那幢三层建筑物门前。突然，库巴大师的脚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习惯性地把那个东西捡起来一看。

“是罗娜的腰带！”

库巴紧紧地抓着它，“罗娜一定出事了！”

“大师，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纳都紧张地说。那些死尸的爪子快伸到他的脸上了。

一缕光线从天际飘来，射在那只腐败的手上。枯手冒出一阵黑烟，消失了。死尸们打了个寒战，开始往后退。更多的光剑刺破浓重的黑暗，把它们的身影照射进这片‘影子密林’。浓雾被阳光驱散，这些可怕的幻影渐渐消失在清亮的晨曦之中。

“太阳！太阳！我还能见到太阳！”后勤兵激动得痛哭流涕。他疯疯癫癫地在清晨的霞光中跳舞。

“终于过去了。”玛特松下一口气。

纳都松开她，眼睛望着漆黑的建筑内部。“更黑暗的还在前面，我们要去找罗娜。”

曾真

第六章 绝密基地



太阳缓慢升高，气温令人不可思议地上升到40度左右。热浪让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到处都是刺眼的镜面反光，远处的地表发出了潮湿的积水一般的光泽。‘影子密林’的白天就像个巨大的蒸锅，让一切存在与这里的东西都接受着严峻的考验。

三头考尔兽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墙隅处，躲避着炽烈的阳光。它们的尾巴随着光线的移动不停地改变着方向。几个人都靠着墙，如此高的气温让他们全都萎靡不振。水在此刻成了无比美味的东西，他们不时地喝上一口润润嗓子。

“真见鬼！”后勤兵脱掉外衣躺在地面上贪婪地吸取从地下传来的一丝凉意，“有谁会相信两个小时前我们还冻的像冰棍一样硬梆梆的，恨不得把火堆被在身上。这气温就像得了疟疾一样，一下子从霍斯（Hoth）转到了塔图音（Tatooine），就算是合金也要裂开的。”

他兀自抱怨着，没有一个人有时间搭理他。

纳都和两个向导围坐在库巴大师身边。这个绝地大师因为腿伤的拖延开始发烧。伊萨斯.帕罗和另外一位向导吉萨尔（Jesae）正忙着用水湿润大师干裂的嘴唇。他袅无生气地靠在墙边，汗水混着泥水打湿了衣服的前襟。

一个小时前，玛特及梅瑟上校去寻找失踪的罗娜和瓦尔克，到现在还未回来。留在原地的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玛特还没有回来？”库巴大师闭着眼睛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情况很糟。

纳都转了过来，他非常着急。“还没有，大师。什么消息都没有。”

气温还在持续升高，现在连那些背阴面也开始发烫了。“哦！我的老天！这样下去我们要成肉干了！”后勤兵从地面上跳起来，那儿显然不凉快了。他往里又走了两步，避开太阳，再次躺在地面上。他不敢多往里走，里面很黑，还有伊萨斯.帕罗讲的那个可怕的故事。

纳都在库巴大师身旁坐下。他有不少问题，但是对于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他打算只字不提。那个梦和他有关，可能仅仅和他有关。而且那个梦的意思，谁也说不清。他始终忘不掉那个女人和她身上窜出的黑色火焰。

“大师，关于昨晚上那些——你相信真的有丧尸吗？”

库巴大师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道：“你相信吗？”

“不！我不相信！从来就没有活死人这一说法，死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次活动？而且从科学的方式来说，这也是不可能的。而且……”纳都一口气说了很多，刚开始语气坚定，越往后面越打软，“可是，我现在不怎么能确定了。”他的脸上满是疑虑，“和我以前的认识完全相反。昨天那些东西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啊，我可以感觉到原力在他们中间流过。”

库巴大师缄默不语，他微闭着眼睛，额头上因为思考而出现皱纹。他的右手在地面上画了一阵子，留下一个图案——那是两条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蛇——纳都顿时一震，他是如此惊讶，“这个……这个……”

“莫非你见过？”库巴大师连忙问。

“不……没有……我只是……觉得非常奇怪。”纳都连忙解释，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和矛盾。

库巴大师因为发烧没有多问，再次闭上眼睛，“这个图案你应该没见过，它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况且，见过它的人都会遭到不幸。”

“为什么？这作何解释？”纳都赶紧追问一句。

“如果真的是，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库巴大师神情担忧，“希望不是。如果只是……幻境！你听说过幻境吗？”库巴大师突然面露喜色。

“幻境？”纳都重复了一遍，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老师卡加.西里斯埋藏着什么秘密，他期望知道这些秘密，非常迫切。现在，库巴大师或许可以告诉他这件事的真相。于是，他又问了一句：“大师，这听上去像是神话故事！”

库巴大师微微叹了口气，说：“这的确难以让人相信。可我确定这应该是‘幻境’，错不了的。这种古老的幻术利用原力将错误的影像灌输进别人的大脑，造成幻觉。但是这种幻觉却非常真实，真实到可以认为你所感觉到的都是存在的。如果在幻境中受伤，那么这伤也会是真实的，有时甚至会死人。”

“这个——”纳都目瞪口呆。

“幻境？还是现实？”

“我知道这不可思议，但是确实存在，这是一种原力技能。”库巴大师不紧不慢地说，“一些古老的典籍上曾经有过记录，但是已经失传了。据说，它有着强烈的心理暗示，它能把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激发出来。最可怕的是，它既是虚幻又是现实，如果你在幻境中死了，那么真实的你也就死了。这是一种黑暗的技能，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大的黑暗原力聚焦。”

“那么，那两条缠在一起的蛇又是为什么？”纳都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库巴大师警觉地看着纳都，他在寻找纳都提出这个问题的动机，“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纳都没有追问下去，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这绝对是个秘密，而且是个从未有人知道的惊天秘密。他打算慢慢去解开这个迷。

此刻在里尔城东面，纳都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段竖满黑石块的空地上，聚集了大约十六七个身穿黑衣的人。因为全部都戴着兜帽和面罩，所以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最中间的那个人又高又瘦，从头到脚都蜷缩在暗影之中。及地的长抖蓬把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即便是在如此酷热的气候下。

这些人全都伫立在黑石柱林中，纹丝不动，在阳光下投下他们圆盘大小的影子。猛地看去，根本分不清那里是人，那里是黑石块。

强烈的阳光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白炽的光泽，明晃晃的，就像是在此安置了无数面镜子。这些强烈的光线穿透了些许铭刻在黑石柱上的小孔，在石柱的背阴面投下许多怪异的如同文字般的光斑。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稀奇的文字，全然没有感觉到令人窒息的热浪。

突然，周围传过一声拖着长调的呜咽，像是鸟兽的啼鸣。刚刚那些如同石柱的黑衣人旋风一般地离开了。他们的身影闪进密林，就像许多受惊的鸟兽，抖蓬的下摆飘拂着，扬起来像一只只巨大的翅膀。

他们在林木间穿行了很久，向着城市北面的一处高地跑去。那是一处覆满森林的小山丘，古老而高大的树木像一顶绿色的王冠戴在大地的额头上。茂密的树冠张开着，层层叠叠，郁郁葱葱。许多鸟儿翱翔期间，在绿色的家园里嬉戏。

阳光无法透过茂密的树冠照射地面，林间非常凉爽。更多的地方显得阴森森的，千百年的落叶在脚下积了厚厚一层，落叶里富含水分，每一脚下去都能踩出个深坑。在这一片密林中间，有着几间很像斯卡尔人树屋的建筑。这些建筑完全用树木建成，悬挂在距离地面大约40米的高处，狭窄的藤条软梯由树梢上挂下，这是唯一上下这些建筑的道路。由两个卫兵守在树根处，他们的墨绿色服装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只有在移动的时候你才能看见他们。

黑衣人在卫兵面前停下，其中一个卫兵毕恭毕敬地朝着走在最前面那个又瘦又高的黑影行了一个礼：“达斯.莫拉吉（Darth Mirage）大人。”

“辛尼斯塔（Sinistar）回来了没有？” 达斯.莫拉吉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回大人，是的。”卫兵答道，“不过，辛尼斯塔大人回来的很仓皇，他们就像一群惊弓之鸟。”

“是吗！” 达斯.莫拉吉不满地哼了一声，像只灵巧的大猴子般开始攀爬藤条软梯，他身后的人紧跟而上。

这种软梯是用生长在这颗星球上的‘钢铁’（steel）藤编织成的，属于斯卡尔人的手艺。达斯.莫拉吉从一间斯卡尔人的小屋里抢走了它，用在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上。这种绳梯是树上建筑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很轻，却很柔韧。长长的软梯悬挂在树干上，把十五间大小不等的树上建筑联系在了一起。

达斯.莫拉吉爬上了第一层阶梯，这儿距离地面大约有10米。白色的木板在树干周围拼接成15平方米左右的平台，平台周围有许多树藤拉锁，下方是铁木制成的三角支架，让这个木质平台坚固无比。靠近树干的地方，有一顶用树叶做成的帐篷，这里是树下卫兵夜间休息的地方。到了晚上，卫兵顺着藤梯爬上来后，就会把藤梯收上第一平台，天亮后在放下去。

在这里，还有第二道藤条软梯，悬在平台半空。顺着这道软梯再爬过一段距离，到了30米高处，就会看到一层有十五个木质平台连成的宿营地。宿营地上由许多简易的木头小屋，普通的士兵都在这一层活动，总共有40多人。从这里再往上爬，就会看到达距离地面四十米的树上建筑。这些建筑建立在茂密的树冠之间，被浓密的枝叶掩盖着，无论从下面或者从上面都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达斯.莫拉吉顺着长长的藤梯爬上树上建筑，把他的那些随从全都留在了第二层平台上。这座大厅可不像斯卡尔人的那样矮小，它绿色和银色的穹顶像一张巨大的伞盖，遮住了一大片地方。此刻，辛尼斯塔独自坐在树上建筑的正厅里等着达斯.莫拉吉。

“我警告过你的！” 达斯.莫拉吉刚进入大厅就劈口喝道，“你不听！惊醒了‘影子密林’的守卫者！还打草惊蛇地袭击了那些绝地！现在我们要去找绝密基地就更困难，更危险了！”

辛尼斯塔看了他一眼，他根本没把这个已成丧家犬的西斯大君看在眼里，现在谁发现秘密基地谁就能揭开关于原力的千古谜团，利益驱使他变得更加狂妄，况且他掌握着达斯.莫拉吉想都想不到的秘密，更加让他有恃无恐。

“你说什么东西！” 辛尼斯塔的话顿时让莫拉吉跳起来，他撤掉了蒙在脸上的面罩，一双眼睛因为愤怒闪闪发光。他，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精神依然十分矍铄，有些时候甚至呈现出狂热的病态。他依靠着黑暗面的原力支撑他的生命，同时也承受着力量的侵蚀。他越来越容易发怒，难以自拔。

“辛尼斯塔！在这里还是我的天下。即便你拥有那些秘密，也没有权力这样和我说话！否则——”莫拉吉的怒气波散开来，第二平台上的人现在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种巨大的压迫感，尤其是在黑暗盘踞的‘影子森林’边上。

辛尼斯塔愣住了，他没料到这样糟糕的后果。他是个滑头货，话锋就此一转：“对不起，大人，是我冒犯了您。你看我这乌鸦嘴，又提到已经死的人了。你想这已经死的人总不能老是缠着活人不放吧。”——莫拉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已经临近爆发点——“哎！我可以透露一点关于那些黑石块的秘密。”

这一招果然有效，莫拉吉的怒火顿时被压下去一半。他的表情变得急躁而近乎于贪婪，连忙把头凑过去，害怕有一点点内容被第三只耳朵窃取过去。

树厅里静悄悄的。如今的西斯大君和未来的西斯大君正窃窃私语。辛尼斯塔也是个塞维恩人，还是绝地创始人卡加的近亲。论计谋，他要比莫拉吉高明得多。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西斯大君这个头衔还不是他的。对于这个爬在自己头上的老家伙，他是敢怒不敢言。平常，他尽量不会和莫拉吉争吵。但是一有机会，他就会让这个黑主子出洋相。莫拉吉手臂上的一条伤疤就是他的一次特殊事故制造的产物。

秘密是他的王牌，他又怎么可能把秘密说出去呢？今天，辛尼斯塔还是想搪塞一下过关就行。

“关于那些黑柱子，它们的年代要比城市久远得多。早在拉卡坦人建立无限帝国之前，它们就存在于这个星球上了。我只是从我们一族中代代相传的传说中了解到这些。”辛尼斯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要集中精神掩饰掉那些重要的部分，并且不能出错，“大约四百多万年之前，这里存在一个横跨全银河的庞大势力。这颗星球是他们的一处秘密基地，黑石柱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找到的遗物了，其他的东西都是谜。奇怪的就是这些黑石块凝聚原力的能力，它们似乎是有机体，在某些层面上和我们这些生物没有两样。换句话说，它们是活物。”

提到这里，莫拉吉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他变得更加专注了。

“卡加大约在70年前开始研究这一代的情况，他是在秘密的情况下独自研究的。其实，除了我们塞维恩人以外，几乎没有人会注意这些东西。它们比起在科塞尔的大发现简直是微不足道，但这儿的原力波动却是出奇的强烈。卡加说这里隐没着一个古老的秘密基地，可这种说法是从哪里得来的他却没有提起。他说那些石柱子很重要。”

辛尼斯塔的一番话说了等于白说，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原地。莫拉吉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他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就是这些？看来你今天不想走出这个大厅了！”

辛尼斯塔顿时黄了，两只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他很清楚西斯是信奉力量至上原则的，在实力上不如莫拉吉的他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要是有了争端他只会输，而且没有人会朝他看上一眼。

阳光从银绿相间的树冠穹顶上照射下来，刺得皮肤有些痛痒。辛尼斯塔的脑子飞转着，试图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替自己解围。

莫拉吉见他不回答自己，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跨在腰间的剑柄。“等等！”辛尼斯塔伸出左手压在他的剑柄上，“你不是找到不少怪异的光斑文字？或许我认识。”

辛尼斯塔抛出最后一道护身符，冷汗从他的额头上迅速渗出来。按他的估计，这个情形下只要莫拉吉出手，他很可能会被杀死。昨天晚上他袭击纳都的时候被玛特刺伤了腿，现在仍然隐隐作痛。

莫拉吉离开他，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光斑在他身上跳动，让他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孔奇怪地扭曲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辛尼！”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球，把它放在大厅正中地面上的一个凹槽里。圆球立刻被八根金属探针牢牢扣住。基座缓慢升起，一根高约1.6米的金属棒固定着基座竖立在大厅正中。随着大厅四周的金属穹顶缓缓闭合，室内光线暗淡下来。

暗蓝色的荧光在昏暗的室内闪动，一行清晰的字迹出现在半空中，正是刚刚阳光透过黑柱时留在地面的文字。

“该你了！”莫拉吉命令道。

辛尼斯塔硬着头皮走过来，远远地避开莫拉吉，眼睛紧盯着那全息影像。他很吃惊，这些文字非常像‘圣人家族’世世代代保存下来的昆特拉（Kun-Tila）铭文。他仔细研读起这些怪异的文字。

“警告！由此向东至莫拉文（Morove），南至西马河下层第一梯瀑，北至影山影子峡谷西面为一级军事管制地带，所属领土，领海，领空不得擅自进入。如有违令者，防卫系统将自行将其摧毁！。”

中间有一段比较模糊，辛尼斯塔愣了半天。

“警告！危险！生化病毒！切莫靠近！如……”他突然停下了，跳过这一段，“———————特拉华兹51号（NO.51 Tralhose）”

“就这些？”莫拉吉将信将疑，黄眼睛眯缝起来盯着辛尼斯塔，“你不要骗我。”

“这些词有表音的，有表意的。就这么些！”辛尼斯塔移开目光，不再盯着那些闪光的文字。其实，他确实隐瞒了一句——如果必须进入，切忌不可使用“阿叙拉”之力，并且带上一片黑石。

莫拉吉不再询问，仔细地考虑着辛尼斯塔的话：“危险！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们让那些绝地去找呢？”辛尼斯塔说。莫拉吉听后狂笑起来，笑声让树厅的穹顶抖微微震颤：“辛尼，你很聪明。但是不否认你会自作聪明。希望这次不是。”他大步走出树厅，吩咐一个卫兵：“传我的命令下去，跟踪那些绝地，不可擅自动手！”

卫兵立刻离开了。

莫拉吉得意地返回自己的住所。没有发现辛尼斯塔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莫拉吉，黑主子该换人了。”阴森的笑容浮现在他尖瘦的脸上，辛尼斯塔盘算着他的如意计划。

时间过了正午，树林里凉爽宜人。而一线之隔的里尔城内，整座城市就像是放在了火山口上。那些反光的建筑墙壁和尖顶，把太阳射向这里的巨大热能聚焦在城市中央。远远望去，整座城市就像飘浮在半空中一样，所以古代的拉卡坦人也管这里叫做‘幻影之阵’。

纳都和几个未去寻找罗娜的人退进室内，躲避强烈阳光的照射。他靠在窗口，望着外面。“还真是佩服那些古代的拉卡坦人，这些建筑常年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不受侵蚀，一点点风化的痕迹也找不到。”

“这地方是个奇迹。”刚才一直昏昏沉沉的库巴大师说，“所有常规的科学定律在这里都行不通。许多文明研究过这里，也都没有头绪。只是传说这里有一个超古代的文明遗迹。一个秘密的古代基地。”

“哎！找到罗娜了！”

纳都立刻从窗户边站起身。梅瑟上校和一名士兵满身灰尘地从外面走进来。他们肤色红红的，像是刚长出来的嫩肉。稍稍一碰就疼的龇牙咧嘴。

“你们这是？”纳都问。

“太阳，我们有那么一小会儿没有披外套，就成这样了。”梅瑟上校取出一种黑色的液体涂在被阳光灼伤的皮肤上面。

“玛特和罗娜她们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梅瑟上校稍微喘了口气说：“她们遇到了麻烦，瓦尔克船长受伤了。玛特让我回来找你们。”

“她们在哪？”纳都紧张起来，现在再出个伤号他们的麻烦就大了。他的动作如此之快，让回答他的梅瑟上校不得不用小跑来应答。

“在一个地下室里，具体的地点我说不清。在这里那些仪表都失灵了。这个地方非常奇怪，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罗娜她们。可是我确定那地方我们至少找了三次。我们尽力了，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所以——”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语速快的如同急速赛车。

“能简短些吗？”

纳都停下来，望着梅瑟上校。后者愣住了。

“带我去。”

“是的，是的。”梅瑟上校立刻答道。

他们没有停留片刻，顶着遮阳抖蓬，匆忙消失在正午灼人的阳光下。

曾真

第七章 特拉华兹51号


滚滚热浪席卷着每一条街道。强烈的阳光下地面上像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刺眼，灼热。纳都和梅瑟上校在这样的高温下匆忙赶往目的地。黑色的抖蓬紧紧包裹住全身，抵挡烈日的直射。

空气变得滚烫，呼吸的时候有明显的烧灼感。汗水从两人的身体里被挤压出来，瞬间就被蒸发的干干净净。衣服上留下的盐分让纤维硬化，就像纸板一样摩擦着皮肤。

“现在还是当一名突击士兵更好。”梅瑟上校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拉好自己抖蓬，避免皮肤裸露在阳光之下。

这里的街道惊人地相似，加上强烈的阳光造成的散光，让建筑更加难以辨认。昨天晚上被杀的两个人的尸体压过的地方，血迹被晒成了棕黑色，在白沙点点的地面上格外刺眼。

“尸体不见了？”梅瑟多问了一句。

纳都一团心思全在玛特身上，他没有多考虑这件事。“这不关我们的事，但至少让我们找到了方向，快走吧。”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一条长街后向右拐。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的街道比起先的那些宽上一被，街道两旁是一溜高耸入云的建筑，三角形的尖顶直入云霄，上面装饰着像鱼鳞一样的金属片，闪闪发亮。街道两旁非常干净，没有任何杂物，就像是刚刚打扫完毕。每隔十米远，就会在街道左面竖立着一根黑色石柱，和他们刚刚进入城市时看到的那些石柱子一模一样。

纳都停下来，朝着西面望去，那是他们进入这个城市的地方。路旁的石柱子连成一条细细的黑线，向远方延伸开去。

“有点奇怪。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似乎在转圈子。”纳都皱起眉头，朝四周望了望，“梅瑟上校，她们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的。”梅瑟小心地挑起拉得很低的兜帽檐，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寻找记忆中熟悉的东西。他的目光转了一圈后停留在两幢高耸的建筑中间，那里有一条像细线一般狭长的小巷。

“那边。”梅瑟径直朝那边走过去，纳都紧跟其后。他们走得很快，像两个受惊的影子在太阳底下掠过，抖蓬的下摆在身后铺展开来。他们很快来到了巷口。

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小巷，不认真寻找很容易错过。小巷两旁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顶端若隐若现。本来这里应该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可是现在却热得像熔炉。从大厦外层金属板壁上反射下来的光让整条小巷的地面就像是从高炉中煅出的红热的钢条。他们小心地走进这条小巷里，每一脚踩下去，就会冒出一阵细微白色烟雾。

“哦！我的天！我的脚要被烫熟了！”梅瑟梅走一步就跳一下，“气温升得太快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刻不是这样的。”

“不要讲话。这时候保持精力是最重要的！”纳都提醒他。

这条狭长的小巷只有200米长。他们却走了20多分钟，在那些最烫的地方。纳都不得不先跳过去，然后利用原力把梅瑟拉过去。在临近巷口的时候，梅瑟的步伐加快了，超过纳都。

“我们到了！”梅瑟朝着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建筑跑去。这座建筑蜷缩在一圈摩天大厦的中间，灰色的墙壁，低矮的门檐，狭小的窗户，都让它显得更加破旧，阴森。唯一值得别人去看它一眼的是，在它的门外左手边立着一根黑石柱。和前面那些黑石柱一样，这根石柱有4米高，通体漆黑。不同的是，它上面刻了一行奇怪的文字——

“————51号。”纳都念道，“什么意思？这——”他仔细盯着那幢建筑看了一会儿。

有那么一刻，纳都愣住了。他阿南惊讶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我们昨天进去的那幢建筑吗？”他问自己，“怎么在这里？难道是错觉吗？不！不对！昨天的那幢建筑门前没有石柱。”

“纳都！”

梅瑟上校已经先一步进了房子，躲进阴凉的室内，正在向还在外面站着的他招手。

纳都有点迷惑，其实这种感觉从他踏进这座‘影子密林’就开始了。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境。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在那里看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这道目光注视他时的热烈。

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纳都走进这座三层小屋，掀开自己的抖蓬，把它挎在手臂上。

“她们在哪？”纳都问。

“就在里面。”梅瑟用手指向漆黑的里屋。

室内很潮湿，就像刚刚下了雨一样。这和外面那种晴热干燥的气候是完全相反的。因为有水，这里的温度很低，只有20度上下。瞬间下降20多度，让两个人都有些从脚下发寒的感觉。

四壁非常光滑，能够照出人影来。纳度的手电筒照在这些光洁的墙壁上，反射着强烈的雪片光。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左边靠墙的地方出现一根黑色石柱。这些石柱非常矮小，是非常奇特的六边行立方体，大小高矮是如此惊人一致。纳都观察了不下60根石柱，发现竟然不差丝毫。这些石柱如同外边的那些，全都排成一道直线，像路标那样延伸至黑暗深处。

越往里走，地面上的积水越多，有的地方竟然没到了膝盖。水非常寒冷，像是那种从冰川上流下来的雪水，从骨头里都透出逼人的寒意。到处都是拖着长调的水声，呜呜咽咽，让人从心底发冷。

这座房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深邃，它的内部似乎连接着一个无穷无尽的巨大空间，包括像这座城市街道一般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如同蛛网一般。黑漆漆的地下隧道洞口像许多张空洞的大嘴蓦然张开。

在一个洞口处，纳都看到了微弱的灯光。他顿时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转过一道弯，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隧道连接的拐角处。有两个人座在地面上，另一个人似乎躺在地上。

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三人的神经，还隔着一段距离，玛特就看见他们了。

“纳都！”玛特高兴地喊道，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里，发出嗡响。玛特身边的罗娜也抬起头，发出‘瑟瑟’的声音。纳都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情很糟糕，感觉到的全是恐惧。

玛特站起身，她的神情里也满是恐惧，这可是很不寻常的情况。玛特自小在卡加大师身边长大，对于控制自身情感很有一套。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你感觉到了吗？”玛特突然来了一句，“这地方很‘黑’，阴森森的。”

纳都点点头。“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刚刚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有些不寻常。仪器失灵，我们的直觉也混淆不清。这地方换着谁都会迷路的。”他用手电照亮黑暗的厅堂，这地方非常空旷，大部分空间淹没在黑暗里，看不到边际。

一阵含混不清的喉鸣声响起，给这黑暗的空间凭添了一份压抑。

“船长受伤了。”

“是的。”玛特回答，“他伤得很重。”

两个人蹲下身子。玛特摇了摇抱着瓦尔克船长的罗娜。“罗娜，醒醒！醒醒！”

罗娜睁开眼睛，昏昏沉沉，疲惫不堪。“玛特，船长呢？”她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可以感觉到她万分紧张。

“纳都来了。我们可以出去了。”玛特高兴地说。

“罗娜。”纳都凑上来，“把他交给我。”

他接过昏迷不醒的瓦尔克船长，看见了那个可怕的伤口。在瓦尔克的左肋部血肉模糊，隐约还有一点烧焦的痕迹。一根折断的肋骨露了出来，和平常不一样的是，这根骨头奇怪地扭曲着，软绵绵的，顶端泛着不少粉红色的泡沫。在这个长约4厘米的伤口处，鲜血正不断渗出，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纳都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武士，目睹过许多流血的场面。仅仅是轻轻地一瞥，他本能地得出了结论。

这个人伤势沉重，少有希望。即便幸运地康复，也必须永远地离开他所忠诚的军队。这样的伤害是永久的，它所带来的病痛将永远刻在他的后半生里。

纳都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用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的伤是怎么弄的？”他问。

说到这里，罗娜抽泣起来。

“昨天晚上，那群人把我们打散了。混乱中，一个人划断了我的腰带。我只好逃，幸好瓦尔克赶过来保护我。黑夜中不辨方向，后来又下雾了，我和瓦尔克都很害怕，边躲边退，一直退到了这里。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们才停下来。这时候，我们发现自己迷路了。这地方像个迷宫，到处都是通道，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水，还有黑暗中传来的呜咽声。”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朝周围张望。纳都知道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把她搂在怀里。玛特立刻把脸背了过去。“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后来怎么了？”

“我们两个在黑暗中乱转，一直在原地绕圈子。后来船长想出了一个办法，靠着墙走，也许会摸出去。就在他的手刚刚接触到墙壁的时候，一个东西突然从墙里面弹射出来，打中了船长。他当时就到在地上了，不停地叫痛。我检查了他的伤口，只有一点点红印。可是他的叫喊声非常凄厉。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用水清洗红印。”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红印开始渗出血水来，慢慢溃破。同时还有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船长已经失去知觉，就像死了一样。我完全不清楚这是怎么回是。只知道那个东西慢慢熔化着他的皮肉和骨头。我想了很多办法，延缓他的伤势，可效果一点也不明显。”

“他是在哪里受伤的？”纳都小心地检查伤口，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东西有剧毒，必须小心对待。

“那边。”罗娜用手指向漆黑的对面。

纳都把手电对准了对面的墙壁。手电的光迅速滑过渗水的墙壁，投向右边一处有些凹陷进去的地方，一个东西反射的光芒一闪而过。

“那边有东西。”纳都警觉起来。

他再次用手电照向那个地方，一个镶嵌在墙壁暗格内的小东西在手电光下灼灼发亮。

走进几步。

现在，他们可以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了。墙壁在这里凹陷下去足有六厘米，一个五角星形的缺口出现在石壁上。距离这个缺口不足一米的地方，许多细密的条纹组成了一幅怪异的画。那些线条非常浅，精细而且流畅。它们聚在一起，成了两条交织在一起的活灵活现的蛇。

纳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再次感觉到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他感觉到紧张，一种不好的感觉。

黑暗中有东西在移动。

“出来！出来！”他大声叫喊着。空旷的厅堂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冰冷的石壁也在微微颤动。

纳都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了其他几个人。玛特更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你没事吧？”她走过来，语气中充满关切。女性特有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东西缠上纳都了，让他的精神上有了不小的负担。

“没什么。”纳都随口答道，“你来看这是什么？”他指了指墙上的缺口。

玛特用手轻轻地抚摸那个缺口，里面非常光滑，还有一些向内的细密齿痕。“这像个锁。应该有把钥匙可以插进去，开启它。”她的手指在缺口间来回比划着。突然，她高兴地叫喊起来：“纳都，长老的钥匙！”

纳都摸了摸口袋，长老给他的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正在那里。他几乎把这个给忘了，此刻他把它摸出来，按进了那个缺口。钥匙立刻陷了进去，许多红色的细线沿着缺口在石壁上蜿蜒开来。它们像水一样在墙壁上滑动，组成许多古怪的图案。这些图案不停地变幻着，最后向那两条蛇聚集。红色的条纹在蛇的双眼上消失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整座城市都在颤动。

细缝从蛇的双眼间出现，越来越大。慢慢地，一扇尘封了百万年的大门徐徐洞开。它的里面，是一段早已消失在神话中的历史。

几个人木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不是传说！”玛特惊叹道。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黑影也在暗暗吃惊。他的身影只闪了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石壁大门的另一边很黑。纳都的手电也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他们有些害怕，那是个已经消失的世界，发现无疑是伟大的，可究竟是福是祸，没有人能够回答。

受伤的瓦尔克船长从昏迷中醒来，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他干咳了两声，呛出许多血。这些红艳的花朵霎时间开满了周围的地面。

“你们快过来啊！”罗娜着急地叫着玛特和纳都。

玛特停住了，可纳都却不打算返回，他准备进入这个尘封以久的世界。

“他的情况很糟，纳都。”玛特焦急地说，“瓦尔克恐怕等不及了。我们必须先带他离开这里。”她拦住了要进入大门的纳都，“救人要紧，去发现秘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可是机会错过了就不会有！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怎能放弃。这可不是我的作风！”纳都冲着玛特怒吼着。

“纳都——”玛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她往后连退两步，满脸震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两年，你变的让我不认识了。”她转身离开纳都，走到罗娜身边，“我们走。”她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泪水。

“等等，玛特。”纳都追赶上来。他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冰冷的石门。返回的时候，玛特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极不愉快地返回宿营地。也许是心情极度不佳的缘故，几个人居然在将近70摄氏度的高温行走中未感觉到炎热。

当他们回到宿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太阳西斜，气温开始缓慢下降。两个斯卡尔向导照顾着库巴大师的伤腿。他们回来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瓦尔克的伤势，所有人的心又悬起来。

“不轻啊！”库巴大师看了伤口后担忧地说。

瓦尔克的伤势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伤口溃烂的速度虽然有所减缓，但是情况却在恶化。库巴大师第一次显露出茫然的神色，他在仔细检查瓦尔克的伤口后，又叫罗娜把事情的经过重新描述了一遍。接着他皱起眉头，用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伤口。许多红的耀眼的液体流出来，大师顿时觉得手指上传过一阵烧灼感。他抽回手，把沾在手上的红色液体擦在衣服上，纤维开始溶解，刚刚沾了红色液体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

沉思片刻后，他失望地摇摇头，“我对他的伤势一无所知。”

“那怎么办哪？”罗娜的眼泪又出来了，“大师！求求你！求求你帮帮他——”

“罗娜！冷静一点。”玛特用力按住她的肩膀。

库巴大师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带他回格伦微城，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我的伤腿已经不允许我再走下去，吉萨尔准备陪同我原路返回。让瓦尔克和我们走，或许长老们能够治他的伤。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必须立刻动身，赶在日落之前离开‘影子迷林’”。

这番话让早已失望的罗娜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大师，有什么要我帮忙。您尽管吩咐。”她突然站起来，口袋里的那块黑石碎片抖落下来，不偏不歧正巧落在瓦尔克的伤口上。伤口‘嗞嗞’冒起一阵白烟，瓦尔克痛苦地扭曲着身体。罗娜慌忙把小石块拿开，被石块沾过的伤口由鲜红色变成了灰白色，周围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味。

“那是什么？”库巴大师连忙问道。他非常吃惊。

罗娜摊开握有黑石碎片的手掌，递给库巴大师。“黑石柱的碎片，我刚刚进城的时候随手捡的，想研究研究它的组成成分。”

接过黑石碎片，库巴大师仔细地端详着这件古怪的东西。因为刚刚掉落在瓦尔克伤口上的缘故，石片的一面已经不那么黑了，透出些许鲜艳的红，像凝固的鲜血。他让石片在手指尖轻轻划过，摩娑着手掌。“瓦尔克或许有救——这个东西——”

“喀——”地一声，黑石在他的手指间折断，随后放在掌心揉成碎末。这石头很松脆，碾成的粉末如同灰尘一般细腻。库巴把碎末均匀地撒在瓦尔克的伤口上，每撒一下，就冒起一阵白烟，伤口随即变白，焦臭味扑鼻而来。瓦尔克痛苦地叫喊着，以至纳都不得不上来按住他扭动的四肢。

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后勤兵远远地躲开了。他的脸上全是恐惧，五官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线抽拉一般跳动着。“我的天哪！我的天哪！”他不停地哆嗦着，“这次是来错了，错大了！”

瓦尔克的伤口渐渐发白，慢慢收拢。

“没事了。”库巴大师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罗娜，你可以放心了。”

“谢谢大师。”

“别谢我，这还不是你的功劳。要是你没捡那块碎石片的话——我有再高的本领也是枉然。”库巴大师干笑了两声。

“大师，既然瓦尔克没事，我们就谈一下我们的事情。纳都，把那件事告诉大师。”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玛特走过来。她的眼睛死盯着纳都，库巴大师立刻就看出苗头来了。

“怎么了，玛特？”

“你问他。”玛特的手指向纳都。

“纳都！”库巴大师的脸微微一沉。

面对库巴大师的质问，纳都并未显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大师，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入口，可能与此地流传已久的传说有关。”

“不是这个！”玛特打断纳都的话，“你为了那个秘密想见死不救！”

“没有这回事，大师！我现在已经回来，瓦尔克船长已经获救，又怎能说我见死不救！”

库巴看看争执不下的两人，心里早已有数。他认为当着外人的面再争吵下去有很多不当，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大师——”玛特还想发言，库巴大师阻止了她。“纳都，讲讲那个秘密洞口吧。”

纳都明白自己没事了。他坦然自若地把那个秘密洞口的事情说给库巴大师听。在最后，他提出了黑石柱上文字的谜团，并且把那行字写在了地面上。“这文字和昆特拉铭文很像。但是我看不懂它。”

库巴大师点点头。“这就是昆特拉铭文。它的意思是——特拉华兹51号”

曾真

第八章 被遗忘的世界


库巴大师不准备再走下去。他的伤腿经过这两天的奔波和高温，已经发炎溃烂。坏死的肌肉组织变成黑色，向外流着乳白色混浊的液体，气味难闻至极。他一瘸一拐地挪移着脚步，在营地里走动。用他的话说：“疼痛这样东西，你越是害怕它，它就越是厉害。”

他们在日落之前收拾好了行装。斯卡尔向导吉萨尔放弃了继续发现秘密的机会，带领库巴和瓦尔克返回格伦微城。

瓦尔克的伤口基本上愈合了，这一点让库巴.加卡西相当吃惊。按照那种伤势，就是过个半个月也未必真正痊愈。可那个东西仅仅片刻功夫就让伤口愈合，并且没有感染发炎的后顾之忧。这一路上之来，他终于有一点点理解卡加对他说过的那番话的意义了——

“我不期望这个秘密被人发现，因为我们不可能和来自‘源’的生命达成共识。如果它倾向我们，那是我们的福气。如果它倾向黑暗，那就是灾难。而且，原力的方向会因为‘它’的出现朝着我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你这次去，会遇到无数难以解释的现象。不要奇怪，我们对于原力的那些知识，是不过是一鳞半甲而已。”

“‘它’不是我们能够估计的。我不清楚‘它’是什么。”

“它——”库巴反复回忆着卡加对他说的那些话，“它——不是生物吗？”

瓦尔克从昏迷中醒来，非常虚弱。他轻声哼了几声，试着爬起来。略微摇晃了一下，又栽倒在地上。罗娜连忙放下手中的物品，从对面赶过来。

“你没事吧？”罗娜的语气中满是关切。

瓦尔克报以一个慧心的微笑，“我没事的，罗娜。你是个好姑娘。”

“哎！我们要走了！”外面有人叫道。

纳都从强烈的阳光中走进来，把一件黑色的长抖蓬披在瓦尔克身上。“跟我走！”他背起这个伤势沉重的病号，走出室内，把他放在一头考尔兽的脊背上。“抓紧一点。”他说。瓦尔克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全是苦涩，“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无助的孩童，让长辈为我做着所有的事情。”

纳都拍了一下考尔兽的后脊，把一大壶水放上兽背。“这只是暂时的，何况你做了我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说完看了一下罗娜，“属于你的就要去追求和珍惜它！”

瓦尔克叹了口气，俯下身子紧贴在考尔兽的背上，一动也不动。

纳都捆好那些必须的物品后，来到库巴大师面前。大师也骑上了一头考尔，他的前面座着小个子向导吉萨尔。伊萨斯.帕罗跳了上去，和吉萨尔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后者频频点头，然后打了一声口哨。

另外两只考尔兽闻声而动，跟上了队伍。

“啊!——这是怎么回事？另外两只也要走？它们走了我们怎么办？那么多东西怎么办？我们来背吗？”后勤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冲着众人大喊大叫。

纳都拦住了他。“我们去的地方考尔兽是进不去的。”他说，“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和他们一起走。”后勤兵顿时不做声了，看样子他不愿意离开，亦或者他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不能离开。

时间不早了，他们必须离开。长长的斜影遮盖了大半街道，四头考尔兽背着三个人踏上了无功而返的归程。

“愿原力与你同在！”库巴大师朝着纳都挥了挥手。

“愿原力与你同在！”纳都举起一只手。他站在落日之下，金色的光辉为他的黑衣镀上了一层辉煌之色。他觉得自己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自己的所有去揭开这个秘密。“我来了——特拉华兹51号。”

天色渐暗，纳都和六下来的六个人带着最基本的必须物品，趁着黄昏的蒙光赶往地下密道所在的建筑。硕大的落日缓缓西沉，天边的云朵像染血那样鲜红一片。城市里到处都是这种深浓的红光，一片刺目的血色。

那幢门前伫立着巨大黑石柱的三层建筑的灰色外墙在血红色的霞光下变成了让人恐惧的凝血色。纳都站立在幽深的门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红霞，自言自语道：“这落日可能是我们见到的最后一丝光明。”落日出奇般地大，似乎近在咫尺，远远地停留在地平线上，映出几个黑漆漆的人影。

在同一轮夕阳之下，库巴大师一行正走出“影子密林”，缓步在黑石柱林中，石柱的黑影像交织的黑网，在地面上拉下巨大的阴影。

有种不好的感觉——库巴大师睁开紧闭的双眼——纳都，让人担心啊！

“吉萨尔，你知道多少关于‘影子密林’的传说？”库巴越走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瞥口问道。浓重的阴暗气氛让人无法透气，瓦尔克也是一时清醒一时昏睡，让人担心。

“很少——长老们平时禁止我们谈论任何关于‘影子密林’的事情。他们都说那叫危言耸听。但是老人们停下来的据说都是真的。他们传说‘影子密林’里藏着一本可以引导人获得永生之道的“世界之书”。”

“世界之书？”库巴大师立起身子，声音压低许多。

“是的，世界之书。因为这个传闻，引来了许多前往寻找的人。可惜大部分都消失在那座迷宫般的里尔古城里了，成了世世代代亡故在那里的灵魂中的一员。他们的幻影总是在清晨或者黄昏的幽暗冥光中无力地行走。”

库巴大师更加紧张了，如果真如传言中那样的话，事情就真的麻烦了。“纳都，要小心啊！”他暗暗在心里喊道。

落日的余辉终于在天边散尽，大地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中。纳都几个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里寻找那个秘密入口。从地下吹来的风寒冷而潮湿，潺潺的流水声回响在这巨大的地下迷宫里，让仅存的一线温暖也被带走。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后勤兵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后来干脆哼起歌来，那声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在四周石壁的撞击下被放大了好几倍，比哭的还难听。

“这家伙，怎么了？”

“是啊，真讨厌！唱得就像是哭的。”

拐过两道弯，密道的入口赫然出现在前面的石壁上。罗娜忙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圆盘端在手中，又从身边的石壁上刮下一点岩石碎屑放在圆盘左边的一个缺口里。

“罗娜，你在干什么？”梅瑟问。

“这个啊——”罗娜没有抬头，用手拨了拨仪表上闪动的按钮，跳出一串数字。“这是同位素放射仪，用来测定岩蕊年龄的。看来这里的地层结构相当稳定。岩石的年龄异常古老，大约在80亿年以上。”

她收起同位素仪，跟着纳都进入密道。这里四面都是石壁，仅容一人通过。在经过一段狭小倾斜的隧道后，呼啸的风扑面而来。

“前面应该有很大的空间。”玛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

他们格外小心，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突然，墙壁消失了，耳畔只有风的呼啸声。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站在千仞峭壁之上，晃晃悠悠，心里悬得很。风突然变大了，擦刮着每个人的脸庞。这股气流非常寒冷，像是从终年积雪的冰山上吹刮下来的山风，又薄又利。

“发射照明弹，菲格（Fige）下士。”纳都对其中一个共和国士兵说。

三颗白色照明弹跃上高空，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一瞬间，整个石洞一片雪亮。那些沉寂在时间长河中的古老遗迹的轮廓开始显露出来。它们在这里寂寞地等待了数百万年。终于，光的影子又落在它们的身上——古代阿述玛人的杰作，特拉华兹51号基地展现在这些陌生人眼前。这是一幅壮观而恐怖的景象，无数根黑色巨柱矗立在一个极大的空间内，上端隐没在深不见顶的黑暗中，下端直插在一片银白的光辉里。这光辉白中泛着雪青色，寒气阵阵。

大冰河！下面竟然是一条横贯这一带的巨大冰河，难怪吹来的风如此寒冷，纳都暗自惊叹。在这些巨大的石柱中间，悬垂着许多奇怪的如同蜂巢一般的东西，它们似乎是飘浮在这片被时间遗忘的海洋中的座座岛屿。连接着这些岛屿的有许多蛛网般的银色细线，有些地方已经断落，掉在半空中随风飘荡。这里是如此空旷，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地下。

光明在驱走恐惧的情况下又带来了恐惧，他们几个意识到所处的地点极度危险。这里是悬崖上的一处岩石平台，长大约6米，宽大约4米，身后是刚刚进来的隧道石门，面前是深达20000公尺的深渊。只有一条细长的小路从他们的左边蜿蜒直下，一直延伸至下方的冰河之上。

“这里似乎是人工建成的。这里的一切。”罗娜又搬弄着她的那些仪器，“多么浩大的工程！”她的目光向上望去，那里有许多金属尖齿延伸下来，细密得像是鱼的鳞片。罗娜知道那些东西十分庞大，只是因为非常高的缘故，看上去才会显得渺小。

平台上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大家都很小心，毕竟这里距离地面有差不多20公里，什么东西掉下去都完了。“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纳都走近平台的边缘向下看，眩晕感顿时抓住了他。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才站住脚步。

“这地方很古怪，总是有种东西影响着你的思维和判断力。”玛特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眼珠子不住地转来转去，像是要把某种不愉快从脑海中赶出去。

他们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转来转去，除了那条小路，没有找到第二条路。

“看来我们只能从小路下去了。”后勤兵看了一眼消失在冰河上端的小路尽头，浑身止不住打哆嗦。

“或者，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纳都两眼直视前方，似乎在那一片空气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突然一挥手，半空中赫然出现一艘三角形的飞行器，众人好奇地走进围观。这飞行器有着光洁如银的表面，上面没有半点焊接的痕迹，也找不到一个螺母。整块金属板壁天衣无缝地镶嵌在飞行器上。

飞行器稳稳当当地飘浮在半空中，无需任何支架支撑，悬在无底深渊之上。

“这玩意儿能开吗？”后勤兵用手敲敲飞行器的外壁，砰砰直响。

纳都白了他一眼，恼火地说：“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从那条小路下去。或者，打道回府，返回格沦微城。只是没有人护送你回去。如果幸运，脚步够快的话，或许能够赶上库巴大师他们，那样你就安全了。”

纳都笑起来，那样子完全不像平时的他。玛特浑身一震，立在原地，默然地望着他。

“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罗娜怯生生地说，她发觉这两人和刚开始有些不同。绝地都很古怪，她这样想，他们都是生活在钢筋水泥都市中的丛林人。

玛特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把对纳都的不满从心中驱除出去。“你是怎么发现这飞船的？”

“很简单。”纳都看着玛特，好像在揣摩她的用意。他推开飞行器的舱门，示意玛特进去。“我刚才靠近沿边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它。我觉得有层东西包裹着它，就找出个办法拉开这层东西。我没想到这是艘飞船。”他露出单纯的笑容。玛特半信半疑，弯腰钻进舱内。纳都跟着进去，坐在驾驶座前。

众人一个接一个钻进来，寻找座位。

这里面很宽敞，决不像是在外面看到的那样又窄又扁。最前面是两个驾驶座，后面的客舱里有36张双排座椅，全都是皮革软面，还可以放倒或者直立。各项辅助服务设施一应俱全。在天花板的抽拉槽里，罗娜还找到了一箱子藥品。值得注意的是，这艘应该是用来客运服务的飞行器，竟然配备有全套武器设备，以及一个不知被什么所控制的防御系统。按照纳都估计，这只是一个庞大防御系统的一个枝端。

“大家座稳了！”纳都说着按下飞船的启动开关，并且把控制杆推至最高档。

剧烈的震动让座在舱内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后勤兵一头栽进罗娜的怀里，手触到一个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

“把你的手拿开！”罗娜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趴在她身上的后勤兵掀翻在地。

后勤兵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回忆着刚才手指触摸到的东西。那种温软的感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热潮。他万分得意，寻思着怎样让那种感觉再来一次。

照明弹的光辉逐渐暗淡熄灭。飞船在自动导航系统的指引下缓慢前行，平稳得让人感觉不到它在移动。从六扇透明的钢化玻璃窗向外眺望，这深谙的空间仿佛整个宇宙一般博大悠远。伫立其间的黑色巨柱本身散发着一种绿幽幽的昏蒙的光，又给这里蒙上一层神秘的纱雾。

冰河在脚下20公里的地方闪烁着墨蓝色的幽光，从它上面传来的上升气流形成一阵阵旋转着的风，在片虚无中游走。

他们渐渐靠近第一根巨柱。

在这些直径约1公里的巨大建筑面前，人会本能地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巨柱上有许许多多和他们站过的那个平台相仿的飞船起落架，一扇一扇，像长在古树躯干上的丛丛蘑菇。

“纳都，你能把船在靠近一点吗？”罗娜从后面挤上来，“我想再靠近些看看。”

此刻飞行器已离石柱相当近，几乎是贴近布满小孔的石壁航行。石柱外壁看上去就像是被许多大锤击打过的一般，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令人恐惧的划痕。其间闪烁着许许多多不知是什么的发光点。那些绿幽幽的光就是由它们发出的。

“恐怕不行，罗娜。这石柱有一股磁性，偏离航道会被吸引过去，飞船很可能坠毁。”纳都的手指了指一个不停闪烁数字的仪表，“自动导航系统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罗娜又退了回去。

飞船渐渐飞离这根石柱，朝着一个像山一样的物体飞过去。不同于以往的是，这座山是倒着长的，上面大，下面小，悬垂在高处，像一座金字塔。这东西比石柱要巨大百倍，通体发出一种暗淡的白光，尖顶直达冰河表面。在那下面，一座圆顶建筑飘浮在冰河表面，若隐若现。

罗娜发现，所有的十五根石柱都是围绕着这座倒垂的山峰而立的，它们之间的弧度形成三个同心圆。如果把它们当成顶点，连接起来，则是正四边形，正五边形和正六边形。它们都和中间的山形成一致的狭角。所有的这一切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无论哪里受到攻击，其他石柱都能形成有效的救援或者阻拦。

“这里一定是个秘密军事基地。”罗娜肯定地说。

距离那座倒立的山峰越来越近，它那宏伟的气势也震慑住了飞船上的每一个人。

“它比我想象的大多了！”罗娜从座位上站起来。

这座山不像刚才的石柱是黑色的，它的外表反射出金属般的银白色光辉。飞船的灯光照在上面，有些刺眼。无数根巨大的金属杆从山的身体上伸出来，悬在半空中。一阵阵白色的蒸汽喷吐出来，在山的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飞行器灵巧地穿越那些林立的金属杆树林，降落在一处小巧的平台上。在他们的旁边，早已停泊着一艘和他们的一模一样的飞船。

“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到了。”最先下船的纳都摸了摸飞船后舱盖说。

曾真

第九章  蜕


绕过喷吐着蒸汽的排气管，这支小分队鱼贯而入，钻进平台旁边的小门。这里没有灯，却可以清楚地看见路。从石壁内映出的柔和的绿光让整条通道都弥漫着浓浓的绿色雾气。

“纳都，你觉得什么人比我们先到了呢？”玛特的手不觉中挽上他的胳膊，“我觉得我们这次是来错地方了。”她的手抓得很紧，汗水由掌心渗出。

看到玛特如此紧张，纳都把她往臂弯中又搂紧两分。“可能是昨天夜里袭击我们的人。也可能是基地里的人。”他的注意力全在前方，小心地用手里的剑敲击四周墙壁。

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人也是不能名状地害怕，后勤兵的牙齿总是不住地打颤，“咯咯咯咯”地响。这种单调的伴奏击打着每个人的神经，让走在最后的士兵浑身发寒，似乎背后会突然窜出个东西来。

环境变得潮湿起来，不时地有细丝样的东西刮到脸上。扑鼻的霉味让人不住地咳嗽起来。昏光中，一些破旧不堪的机器人横七竖八地堆在甬道两旁，颜色发绿，长满铁锈。越往里走，这东西越多，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甬道成了一条羊肠小道。

杂物的个头开始变得大起来，从机器人的残躯变成了各种飞船的残骸。这些破败的东西堆成了一座座小山，黑压压的一直堆到屋顶。不少奇怪的黑点从空中悬下来，很像吸顶挂灯。

“真有意思，垃圾场还挂灯。”梅瑟上校光顾着看天花板。一不留神，左脚卡在了金属缝隙之间。他连忙使劲把脚抽出来，冷不防脑门上又被某个东西撞了一下，顿时眼前金星乱冒。

“他奶奶的！”梅瑟骂了一声，一脚飞踹过去。

“乓！——”地一声巨响，一件东西飞了出去，撞击在那一大堆金属垃圾上面，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接着，四面八方都反射着这回声，尖利刺耳，久久不绝。这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听觉，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纳都冲过来，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蠢货！你这一声可以把熟睡的龙叫醒，而我们只有六个人！”

“怎么回事！”纳都冲过来，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蠢货！你这一声可以把熟睡的龙叫醒，而我们只有七个人！”他的吼声足以引起第二次震动。天花板上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尘土簌簌地往下掉。

“纳都，你也要小声点。”玛特恼火地把掉在头上的灰尘抹掉，“幸亏这上面是岩石，如果换成流沙，也许再过个几万年，这里就会多出几件文物。”

声音在四壁间回响，越来越弱。然而，在刚才声音的末尾又多了一种声音——“嘎嘎——嗞嗞——嘎嘎——”。它从地下深处传来，仿佛冰层断裂的声音。声音穿透了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每一个人。现在，六个人都停下聆听着这摩擦着骨头般的声音。伴随着每一个音符的跳动，每个人的心里就好似被大锤击打了一次。这声音越来越大，刚刚停止掉落的灰尘又开始往下掉了。

危险近在咫尺，猛烈的心跳声加快着危险的来临。纳都和玛特迅速地做着判断，到底是怎样的危险，他们严阵以待。

脚下光滑的地板上开始出现裂缝，一些细小的金属残片最先掉了进去。强烈的红光从罅隙间透出来，贪婪的火苗不时地越过细小的裂缝跳上地面，霎时间金星四射。梅瑟上校跳跃着避开了最初出现的那条裂缝，他的脸给火星烫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几个人分开了，罗娜和两个士兵被隔在罅隙右侧，不停地往后退。

温度上升的很快，四周的墙壁上不时闪出蓝色电弧光。电流击穿空气，到处都是飞溅的火花。不一会儿，吊在半空中的吸顶挂灯样的东西开始发亮，并且不断有光束从圆球里射出来。光束射到哪，哪里就是一阵焦糊味。在他们身后的地方，金属在光束下开始融化。

“大家站稳！”纳都大声喊道。他退到一处没有杂物的地方，避开那些不断滑落的金属残骸。玛特和梅瑟站在一起，他们在金属之间跳跃着，试图和纳都会合。罗娜退到一处墙角，那个地方光束打不着。

温度很快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地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大，地板开始向中间倾斜，巨大的金属垃圾山慢慢滑向裂缝中心。滚烫的火河在下面很深的地方翻腾着，可仍然能感受到它致命的热度。从下面吹来的风是炽热的，呼啸的气流从耳畔掠过，有一种皮肉焦灼的刺痛感。这里的一切光线都呈现出奇异的金红色。

在地板完全消失的那一刹那，七个人齐刷刷地把金属攀援爪射向屋顶。巨大的垃圾山掉落下去，落在那一片火红之中，溅起一阵金花火树。它们在火河中打了两个漩之后，彻底消融得无影无踪。

“想不到在冰河之下，竟然是熔岩流！”罗娜惊叹道，差点忘记自己还身处险境。强烈的上升热气流吹起她的红发，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

“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纳都看着下面的岩浆河，火光把他的脸映成了金红色。“在它们的面前，你永远都只是渺小的一粒沙。当它想向你显露它无穷无尽的力量时，任何先进的科技在它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可是，科技也能征服自然！”罗娜紧紧地抓住绳索，她的身体在上升气流中摇摇晃晃。“科洛桑不是吗？”

“那只是一小部分！”纳都被热气呛了一口，话说得断断续续，“对于大自然，我们应该选择服从！同它站在一起。哦！我们必须快些离开这里。”

圆球发射出来的光束越来越强，它不像是处理垃圾的东西，更像是一种强力的能量武器，是建造这个基地的主人为了消灭从这里经过的敌人而专门设计的。那些光束交结起来，形成一道亮得耀眼的增强光束，由左向右横扫整间密室。所到之处，就算是最坚硬的物体，也能够在瞬间切割开。

光束扫过了离它最近的那个士兵，穿透他的身体和他所带的所有东西，把一道清晰的切痕留在了他的脖颈间。

1秒钟后，士兵破碎的身体从缆绳上滑落下去，掉进翻滚的岩浆河。连一丝白烟都没留下。

刚才还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要返回来的路，根本不可能。几道射线拦住了他们刚才进来的那个通道。为了逃命，几个人本能地往上爬。绳索在半空中摇晃着，像几条跳舞的长蛇。


圆球的光芒再次增强，晶光夺目。第二道加强光束在密室下方凝聚，由下网上横扫至天花板，切断了梅瑟上校脚下的缆绳，直逼他左上方的纳都。如果被扫到，纳都立刻会被切成两断。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斗士，纳都只是微微斜过身子，光束便扫空了，擦过他的肩膀，削断他鬓角的一缕发丝。可不知怎么，这光束仿佛会思考一般，在扫过后立刻回锋，并且散成两束，一束直奔纳都的头，一束直奔他的腹部。

这一变化让不少人大惊失色，玛特甚至叫出了声。“啊！——”字回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纳都也吃惊不小，但是他立刻就镇定下来，收起双腿，平悬在绳索上，两道光束一道紧挨他的面庞擦过，炽热的锋芒烧灼着他的面部。另一道在他背后扫过，切断了他别在腰间的剑带，长剑掉落进炽热的深渊。

好悬哪！纳都微微松了一口气。他随即恢复直立姿势，重新往上爬。

“到这里来！”玛特从天花板上探出头。那里有一个小孔，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伊萨斯.帕罗发现了这个秘密出口，就在这间密室的天花板上。灵巧的斯卡尔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去了，并且把靠近他的玛特也拉上去。

“大家快上来！”她焦急地催促还在下面的几个人。

光束的滑动变得更加频繁，而且会常常突然改变方向或者调整形状，躲避变得越来越困难。

在玛特之后，纳都首先爬上小孔，接下来梅瑟上校和下士菲格也爬了上来。这上面很宽敞，空气清冷而干燥。现在，留在下面的就只剩下罗娜和后勤兵。

光束再次涌动起来，彼此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急速向上推进。

“快！罗娜！”

“快！伯纳克（Bonac）！”

“快！快！”

罗娜已经能够感觉到光束的热度烤灼她的双腿，她拼命往上爬。可是缆绳似乎变成了胶布，缠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移动半分。

眼看光束就要扫上罗娜的双腿。

纳都没有考虑，拴上缆绳的保险扣，纵身跃下深达数十米的坑洞。他们之间只相距不过10米远，可此时此刻，竟像相隔了一个星系那样遥远。他竭力去抓罗娜，根本未考虑自己的安全。

他的手指快够着罗娜了！

5厘米！他的手离罗娜还剩下5厘米！他们之间只相距5厘米！他不能再前进半分。

这是永远的5厘米！

光网扫了上来，碰上了他的手指。一阵强烈的灼痛感穿透他的神经。

纳都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光网竟然跳过罗娜和伯纳克二人，横在他们中间。缆绳顿时折断，罗娜和伯纳克在他面前落下深坑，掉进一片金红色的光辉中。

“救救我！”罗娜的惊叫声刺破了一切。

“快！快拉他上来！”玛特紧张地叫喊声从上面传来。他们拼命地往回拉绳子。风在纳都耳边呼啸而过，光网紧挨他的面庞，近在咫尺。在这耀目的光辉中，他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同的是，这次这个女子穿着华丽，一派皇家风范。她可能算不上特别漂亮，可那种像冰雪一样苍白的容颜中隐隐显出的威仪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那时一种慑人的力量，笼罩在她周身。

纳都迷惑了。“你是？”他伸出手来，伸向那光芒。

“我……你……”

“你疯了吗！纳都！”

玛特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让他的灵魂又回到自己的躯壳，眼前的幻影消失了。他一个腾跃旋转，飞身跳上小孔。

“你怎么啦！刚才竟然伸手去抓光网！我真的好担心！”玛特半是责怪，半是怜惜。红润的面庞上还挂着珍珠一般的泪珠。她低下头，乳房隆起来，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纳都看着她俏丽的模样，拦腰搂住她，刚刚还堵得慌的胸口顿时气血通畅。他伸出手轻轻拭去玛特脸颊上的泪珠，“我不是没事吗？”他露出苦涩的微笑。“可是罗娜——就没这么……”

他松开玛特，往前走了两步，离开那个小孔。“我想下去看看。”他说。

话音刚落，四周的壁灯齐刷刷地亮起来。众人大惊，连忙团团围聚在一起。“我感觉有东西盯上我们了。”纳都说，“小心点。”

温度感应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五个人鱼贯而出，离开这个房间。

面前是另一条甬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甬道天花板上是两排吸顶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设施，每一个细节都截然相似。几个人找了好一阵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地方真见鬼！”梅瑟上校环顾四周，盯着他们走过的路发愣，“怎么感觉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转似的。”

伊萨斯.帕罗望望他，又望望纳都。那个人也是一脸矛盾，看样子也拿不出个主意。他自嘲地耸耸肩膀。“看来我这个向导，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几个人颓丧地站在原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纳都欲言又止，在原地转圈。罗娜生死不明，后勤兵伯纳克也生死不明。刚才他们忙着赶路，并没有感到多么悲伤。现在静下来了，几个人竟然越想越伤心。玛特沉默不语，像朵被霜打蔫的花。梅瑟上校竟忍不住抽泣起来，额头上却冷汗直冒。众人都觉得他悲伤过了头，其实一点都不是。他的心思，只有他知道。

奇怪的震动又传来了，连窗台角落间的尘土也在微微抖动。墙壁开始倾斜，原本是墙的地方缓慢下陷，另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

“我们先过去看看。”纳都对玛特说，“其他的人先站在原地不要动！”

纳都的剑丢了，他只能接过菲格下士递给他的光束手枪。“这个挺别扭的。”他嘟哝了一句。

穿过狭窄的衔接口，纳都和玛特进入这条新出现的通道。没有任何异常出现，这里和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通道几乎是一模一样。“你不觉得这里太正常了吗？” 玛特正仔细地观察光滑的墙面，“有点让人担心！”

他们向前走了大约20多步，地面突然晃动起来。

“快回去！”稍稍退后的玛特大骇，惊慌失措地往回跑。墙壁像水波一样震动起来，两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呆在墙壁另一边的伊萨斯三人也陷入这可怕的境地，天花板从上面迅速压下，三人两忙躲避，冷不防跌入一个奇怪的圆环中。这圆环刚才就在这里，只是天衣无缝地嵌在地板上，没有人发现。刚刚的震动让这个东西从地面上升起来。

三个人迅速消失在圆环中，速度快得连他们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玛特和纳都发现眼前的通道消失了，自己正呆在一间半圆形的房间内。

这是一间非常奇特的房间，它的墙壁是用一种很特别的绿色石头砌成的。从石头内部散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这光芒不像刚才那条甬道里的那样阴森，柔和而温暖，有点像呆在森林里的感觉。他们面前的墙壁缓慢外凸，形成一个优美的圆弧。背后的确是一道直线。墙壁平滑光洁，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可惜的是，这里一样没有门，是个密室。

“又是密室。”纳都的话语中带有明显的抱怨，“我们的人越来越少。”

这里空无一物，却没有一丝灰尘，仿佛刚刚打扫过的一般。这和这里真实渡过的岁月极不相乘。纳都使劲地敲打着墙壁，墙壁竟然像水波那样抖动起来，映出无数放大的变了形的脸孔。一些亮点在墙上来回窜动，它们彼此撞击，撞击出很多细小的火花。

震动像水波一样扩散开去，墙壁浮动着，明暗相见。绿色的光影中，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室内。她的脸孔藏在兜帽的阴影中，看不清楚。瘦削的身体上披着一件简朴的亚麻色长披风。衣服的边缘有些怪异的模糊不清。

她的突然出现让呆在室内的两个人大惊失色，他们仔细端详起这个突然来到的人。人影像水波那样晃动着，闪了一阵子又清晰起来。

玛特抽出长剑。“你是谁！”她质问道。

来人古怪地扭动几下身子，衣服边缘更加模糊了。她停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叫因帕瑞森，是这里的负责人。这里是禁区。”

“那好！负责人，把我们放出去！或者你出来，不要老是躲在背后耍那些鬼把戏！”玛特的长剑直指来人，她似乎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重复，这里是禁区。不欢迎外人，如果你们执意留下，那么只有死亡！”突然，影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又有老鼠溜进来了？这已经是第三拨老鼠了。”她停下来似乎在思考。“你们想好了没有？”

“她是个全息影像，玛特。”纳都小声地说。

玛特点点头。“我们不会后退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在彼此听见对方的声音后，都笑起来。

“那好吧。”全息影像女人突然消失了。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屏幕。屏幕上有四幅画，分别描绘了四种不同的地貌：怪异的雅丹地貌，一望无际的无垠沙海；沉闷的沼泽，结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植物；狂风暴雨之下的咆哮大海；一片碎银闪烁的苍茫之星。

“什么意思？”玛特问。

纳都伸出手来碰了碰屏幕，“看来这是要我们解迷。回答对问题才能出去了！”

两个人开始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寻找起线索来。他们发现，碧绿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些美丽的绿色晶体，粗看去，空无一无。细细看来，这些绿色晶体竟然拚出一幅完整的银河系星位图。每一颗绿色结晶代表了一颗恒星，每一个凹点代表一颗行星，组成一个又一个星系。

“我知道了！”纳都兴奋地叫起来，“这四幅图应该对应着四颗有着如此地貌特征的星球，而它们对应的星位就是解密的钥匙。一片碎银闪烁的苍茫之星——应该是科洛桑（Coruscant）。那么按照方位应该放在左面。”

“这个狂风暴雨之下的咆哮大海，就是卡米诺（Kamino）了。”玛特说着把那张画片移到最右边。

纳都又拿起一张。“这个应该是塔图音。”他把那张有着怪异的雅丹地貌，一望无际的无垠沙海的画片放在了最上面。

剩下来的自然放在了下面。

屏幕熄灭了，震动再次从地下传来，一道暗门出现在绿色的墙壁上。他们跨出房门，发现自己回到了刚才走过的那条走廊，不同的是梅瑟上校、菲格下士和伊萨斯.帕罗都不见踪影。

“现在怎么办？”玛特没辙了。现在的情况让她猜不透。“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纳都用手使劲按着太阳穴，脑门上出现许多皱纹。

“先找到他们吧！”他说。

曾真

第十章 俘虏


被摔晕的梅瑟，伊萨斯和菲格从地板上爬起来。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已经被一堵墙所替代。这里是走廊的尽头，头顶上的灯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过似的，歪歪斜斜。不少都断了半截吊在那里，晃晃悠悠。

“我的天！” 菲格嚷了一声，“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他抬头看看幽深阴沉的通道，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使劲敲打着身后的那堵墙，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墙是用一种黑色的金属制成的，坚硬厚重，一点点缝隙也没有，完全不像是通道的入口。

“看来我们只能往前走了。”梅瑟上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说。

伊萨斯.帕罗从腰间卸下一根带子拿在手中。梅瑟吃惊地发现那是一把软剑，像蛇一样灵活。伊萨斯把软剑握在手中，小心地往前走。这条甬道大约有一百多米长，末端是另一条横着的通道。每隔二十多米，就有一扇紧闭的门。许多管道紧贴深黑的墙壁上方，向着一个方向延伸。

“顺着管道走。”梅瑟说，“这地方看起来像是那种老式的锅炉房，现在只能在贫民窟才能见到。看不出任何‘文明’的地方。”

伊萨斯.帕罗发出一声无言的嘲笑：“这地方存在了百万年之久，那个时候你在干吗？”

不愉快伴随着一系列的变故悄悄降临了，梅瑟开始讨厌眼前的这个小个子，也讨厌这次任务和分配给他任务的共和国。他用脚踢开第一扇门，一股从地下冒出来的阴湿气冲出来。这间屋子里很潮湿，屋内空荡荡的，只在正中间胡乱放着一只密封的箱子，箱子外壁缠绕着许多奇怪的粉红色的，透明的，软绵绵的东西。

梅瑟拔出军刀，割开那些东西，粘液沾得他满手都是。这些恶心的东西滑腻腻的，还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酸味。

“真是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梅瑟把手指晃到眼前，透明的粘液缓缓滴落。

“可能是某个东西的口水吧。”菲格笑起来，他把那些附着在旁边的东西都踢到一边。撕开了箱子最外边一层密封，银白色的晶状封壳露出来。

“如果真是，这东西就‘大’了。”梅瑟把手在衣服上来回擦拭，直到那些粘糊糊的东西被擦干净。

梅瑟看了看自己的刀子，上面沾满了粘粘的液体。“我不想碰它。这东西让我感觉不好。菲格，把你的军刀借我一下。”

“是的，长官！”

“上校，作为军人，你还怕这个东西吗？” 伊萨斯.帕罗拾起那把刀，别在自己的腰带上。“现在，多一件武器就多一份安全感。”

小心地划下封壳的接口，里面露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梅瑟打开它抖了抖，许多黑色的六面柱状晶体掉落下来。梅瑟捡起一颗，仔细端详。这些奇怪的黑色晶体在微弱的光线中闪出灼灼的火光，神秘莫测。

“你看！”梅瑟吃惊地瞪着这些东西，“这是什么？”

“不会是黑色金刚石吧。”后面的两个人凑上来，菲格插嘴道，“这么亮，还有‘火光’和‘华采’。”

“如果真的是，那我们……”梅瑟嘴巴乐得张大了。

古怪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如同许多锯子在搓金属表面，吱吱嘎嘎的，末尾还带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几个人都被这声音惊动，惊恐地抬起头。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不安全。”伊萨斯盯着管道交错的屋顶说。上面雾气腾腾，一些横在半空中的金属支架轻微地晃动，不断地有碎屑落下来。在几条管道上，也挂着不少这种粉红色的长条，有的像棉絮一样飘舞。那上面似乎沾着血迹。再看看地面上刚刚摆放箱子的地方，隐约中也有血迹，而且还是新的！他有些紧张了。“梅瑟！快一点！这里有东西！”

梅瑟忙碌着包好散落下来的黑石块，把它们分成了两份。一份仍然装在原来的盒子里，另一部分他塞在了自己水壶的夹层里。他颠了颠，确信不会掉落之后，把水壶重新背在身上。

“我们走！”  

几个人匆匆离开房间，他们的脚刚迈出不到二十步远，就听见背后的门“砰！”地一声巨响。接着墙壁四周的金属板开始扭曲，有东西在墙壁外面游动！枪声瞬间响起来，一片电光交错，不断有红色和绿色的液体从被击穿的墙壁内喷射出来。


“快！快！”

他们惊慌失措地往前冲，后面的东西紧紧跟上。他们闯过一道保险闸门，梅瑟拴上了保险杠。沉闷的巨响立刻在闸门那边响起，有东西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上面，整个隧道都为之震动。几个人缓缓后退，武器在手中握出了汗水。

“那是什么东西。”梅瑟喘着粗气说。他和另两个人都是惊魂未定。伊萨斯摇摇头，低声支吾了一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片刻平静之后，撞击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那东西力大无比，沉重的金属闸门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个撞击坑。在一阵吱吱呀呀声过后，三个人惊恐地发现闸门内侧的一个螺母锁扣正在慢慢突起。

“啪！”地一下，那东西弹出了近10米远，在墙壁上撞出一个小坑。

“往后退！往后退！”

梅瑟尖叫着扣动手中的板机，能量光束接二连三地发射出去，每一下都会冒出一阵肉体烧焦的臭味。墙壁震动得更厉害了，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闸门的保险扣被撞断，门一下子飞起来，重重地咂在天花板上。随即又落下来，把地板上砸出个大坑。菲格被飞起的门擦了一下，胳膊上拉出一道长约4厘米的伤口。血流出来，洒在地面上。

几个人膽怯地朝门外张望，没有任何物体，一切突然平静下来，平静的让人感觉不自在。

梅瑟深吸了两口气，让已经快跳出胸膛的心平静下来。“我们快走！”

穿过狭长的甬道，向右进入另一条。跑在最前面的伊萨斯.帕罗看见了在过道尽头的一架电梯。这不是用来运人的那种，是一架货运电梯。平常时不可以用来载人的，可在这个时刻，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

“往上还是往下。” 伊萨斯.帕罗问靠在墙上喘息的梅瑟上校。

梅瑟被吓坏了，神情疲惫。“往上出去！”

“纳都和罗娜他们呢？”菲格说。

“不管他们！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

按下通往F1层的按钮，电梯平稳上升。梅瑟稍稍放松自己极度恐惧的心情。“真是倒霉！”他拔开水壶喝了一口，嘴里低声地说着一些难听的粗话，似乎在责备某个人。从他含糊不清的发音中，菲格听出了‘西勒’这个词。不过，这安全的气氛很快就被新一轮的咆哮声打断了，接踵而来的是可怕的震动。剧烈的抖动像地震一样，三个人全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

电梯里的三人惊慌失措，使劲按动电梯的开门按钮。“天哪！卡死了！”菲格极得快要哭出声来。他用手抠着按钮，一下一下地往里戳。

电梯突然停住了，一秒钟，两秒钟……楼层显示的红字迅速跳动起来，电梯失控，急速下滑，里面尖叫声一片。大约滑落了5500英尺，伴随着一阵剧烈震动，电梯停在半空中。这里比他们刚才进入电梯的地方要高出四层。

“我的天哪！”梅瑟按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嘀——”一声轻响，电梯开门的指示灯亮起来。梅瑟连忙端起光束枪，对准出口。“狗娘养的，来吧！不管你是什么，老子都要会一会！”

电梯门徐徐打开，令人大惊失色的是，进来的竟然是罗娜！

“不许动！”一个站在罗娜后面的男人举起他的枪，“进去！”

梅瑟一看苗头不对，手指附上了自己光束枪的板机。菲格和伊萨斯也准备进攻，但是对方是有备而来，速度比他们更快。

“不许动！”

“不许动！”

站在刚刚那个男子后面的一个高个子汉子端着一把巨大的爆破枪冲到前面来，枪口一直指到梅瑟脸上。

“把枪放下！”罗娜身后的男子命令道，“否则我杀了她！”

梅瑟三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放在地上。那个男子冲着身边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走过来拿走了他们的武器。

“叫维森（Vosen）他们都进来,塞恩（Sien）。”貌似头头的男人说。大汉退出电梯，不一会儿，七八个士兵模样的男人端着枪走进来，梅瑟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的人，竟然是探索者号巡洋舰的大副马克（Marc）。伯纳克也走进来，梅瑟稍稍放了心，庆幸自己的职位没丢。他后面是个跟在最后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神态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垂头丧气的。他没有穿士兵的制服，像是个文职人员。进来后，罗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而且充满了怒火。

“搜搜他们，安德鲁（Andrew）看看他们有没有藏了什么武器。”头儿又发话了。

“是！”左边那个叫做安德鲁的八字胡男人走过来，粗鲁地摇晃着梅瑟。他摸到了梅瑟藏在怀里的盛有一半黑金刚石的盒子，吃惊地瞪着这东西，好像抓在手里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拳突如其来地打在梅瑟脸上，没有防备的他顿时栽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冰冷的枪口随即顶在他的脑袋上。安德鲁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随着自身的怒气跳动着，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的暗影把他的脸切割成了斑驳的碎片，随着他每一声怒吼而扭曲：“说！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梅瑟咬着嘴唇，强忍着痛苦，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愤怒地抬起头，擦掉从嘴角溢出的鲜血。“捡来的。”

又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眼上。帽子滚到一边，眼前瞬时间一片漆黑。他整个人都贴在了地面上，脑袋嗡嗡直响，耳畔全是罗娜的尖叫声。

“我再问你一遍，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捡来的。”梅瑟睁着红肿充血的眼睛说。

“你这婊子养的！”安德鲁推开手中光束枪的保险杠，手指扣紧板机。“说不说？”

“捡来的！”

梅瑟呻吟着挤出着几个字。对方的手指慢慢下滑。

“住手，安德鲁。”刚才一直站在旁边貌似头儿的男人开口了。安德鲁一脸不愿意，正要强辩：“柯林斯（Collins）将军，他们杀了托兰（Toland）！”

“闭嘴！退下！” 柯林斯命令道。

安德鲁悻悻地退到一边，嘴巴因为愤怒而蠕动着。即便这样，他仍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冲上去。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绷的，一双眼睛燃烧着白热的光芒。

“告诉我，这个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柯林斯弯下腰，把脸凑近梅瑟。

梅瑟看了他一眼，往旁边啐了一口血痰。“我是在一间空屋子里发现它的。”

“那么你有没有在它的旁边看见一个人？还有，另一半黑石头呢？”

“没有。什么也没有。”

柯林斯的脸色阴沉下来，现在他就像只看见羊羔的老雕。“带他们走！收好这个！”他恶狠狠地说。把盒子仍给左边的瘦男人，“维森，接住。”

“我们走！”

“起来！”

“起来！蠢货！”

士兵们押着梅瑟五人一起进入电梯。怪叫声又响起来，电梯中人人惊恐万分。“刚才就听见了，将军。是什么东西？”维森害怕地盯着电梯的门看，生怕门里突然窜出个怪物。梅瑟笑起来，咳嗽两声说：“我们刚才被它追了很久，你们的那个叫托兰什么的，大概成了怪物的盘中餐了。”

“闭上你的臭嘴！来自科洛桑的猪！你们这些共和国当官的只知道获取利益，到处都是贪污犯。”安德鲁用枪托砸了一下梅瑟，“我们为共和国卖命这么多年，换来的是什么？回家而已！他们拿着纳税人得钱，做着见不得人得勾当。我想这位财政部长，西勒议长的亲侄子，伯纳克先生应该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把我们的血汗钱拿去吃喝嫖賭的！”

“闭嘴！安德鲁！”柯林斯语气严厉，“有的时候不该让别人知道所有的。”

“叮——”电梯突然停下了，门徐徐打开。这里靠近基地的中心区域，大约距离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有20层。离开电梯，他们进入一处空旷的大厅，从这里依稀尚存的设施来看，百万年前这里是一处加工飞行设施的巨大流水线。那些巨人一般的机械爪凌驾在滚动机床上，一些半成品及装配零件随便堆放在旁边，十分凌乱。

“看来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维森推开一条横在面前的机械臂，那玩意儿嘎嘎直响。他纵身跳到传输带上，爬上一根立在右边的金属高架。“这里什么也没有，目前安全。”

“那好！阿吉特（Agent），我们下面该往哪里走？”瘦削但精神的科林斯走到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那老家伙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科林斯也不是个容易被蒙住的人，口气随即严厉不少。“不要老是和我们兜圈子，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已经得到了一部分“风暴陨石”，另一部分我们会从兔崽子们的手里夺归来的，不会少你半个子儿。现在——带我们去找‘世界之书’。”

“往右走！”阿吉特见躲不过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显得极不情愿。

柯林斯笑起来，拍打着阿吉特的肩膀。“我们走！”这老奸巨猾的家伙为自己再次成功掏出情报而高兴。

“呸！叛徒！”罗娜在靠近阿吉特的时候吐了他一身唾沫，“杀害同伴的卑鄙小人！”阿吉特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极力掩饰着自己恼怒的心情。

“快走！女人！”一旁的高个子男人推搡着罗娜离开，走到前面。

他们转向右边，钻进一扇小门，这里同样堆着许多废弃不用的金属原料。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进入一间在栈道旁的储藏室休息。这里和他们刚才走过的那些房间一样杂乱，不少破碎的玻璃散落在地面上。沿着墙壁四周摆放的金属架子横七竖八地支在屋子里，不少地方都弯曲得像条蛇似的。几张木椅子倒在地面上，上面落满灰尘。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十分钟。”柯林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卡尔（Carl）, 哈珀（Harper），你们去右边；沃伦（Warren），你和我去前面探探路；安德鲁，你去上面的动力室；塞恩，维森，去我们刚走过的那条道上的岔路那边看看。余下的诺埃尔（Noel），芬克（Funk）看好他们。”


“将军……我……”马克刚想站起来，被身旁的士兵生生地按下了。“将军……我们……”他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可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柯林斯望着他，下巴微抬，面脸高傲的表情。他冷笑着，看着这个在他面前神情猥琐的马克，就像是祖父面对着自己犯了错的孙子。“至于马克先生和阿吉特先生，请你们好好休息。我想这位女士有不少话要对你们说。”他的眼睛瞄向了罗娜，“好好聊聊，在发生了那件悲惨的事情之后，应该有不少话要说。”

长官吩咐完任务，士兵们各自行动。储藏室里只留下两名士兵看守剩下来的七个人。

罗娜满脸悲愤，眼睛死死地盯着阿吉特。“你这该死的畜生！”她低吼着。“你应该去死！你应该去死！”她站起来冲向阿吉特。那位刚刚还十分镇静的绅士大惊失色，直叫“救命！”  

“回去！女人！回去！”芬克拿着枪逼着罗娜退回去。“坐下！”

低沉的吼叫声又响起来，穿透金属墙壁，在这片空旷的区域里回荡。声音拖得很长，尾音沉重，像无数的大锤击打着这片古老的土地。房间里的几个人顷刻间全都安静下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东西又来了！”梅瑟抖抖索索地说。

柯林斯的雇佣军们在狭长的通道里巡查着，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无穷无尽，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甬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聚在一起，后来就散开了，各自探寻着道路。凭着手中的武器，他们几乎无所畏惧。塞恩离开他的搭档维森，追寻着那声音，钻进他们来时路上的一条岔道内。

地面上积满了水，一直没到他的膝盖。每走一步，水波荡出老远。这里非常黑暗，只有水面反射出的幽光不停地晃动。他踮起脚，小心地往里走。水越来越深，他的行动也越来越困难。

“嘎——嘎——嘎——”声音突然由墙壁内发出。

塞恩随即转身，朝着那面墙壁划过去。

在他转身的片刻，一条细长的，黑漆漆的东西从右边的深水里钻出来，划破水面，直向塞恩伸去，卷住了他的一条腿。

水面的宁静霎时间被打破了。那东西拖着塞恩在水里四处游走，水花四溅，并且不时地翻涌着大片大片的血花。塞恩的惨叫声回荡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传开很远。这叫声惊动了其他在这一带活动的生物。

“塞恩！”维森讯声赶来。

塞恩重重地撞击在一根金属杆上，发出一声闷响，手中握着的沉重的爆破枪摔了出去，掉进地板上的一道裂缝里。他庞大的身躯被硬塞进一条狭小的管道，惨叫声嘎然而止。血从墙壁的缝隙里渗出来，染红了半面墙壁。

枪一直往下掉了四层，不偏不歧，正落在寻找梅瑟一行的纳都和玛特面前。

“在上面，我们走！”

纳都二人加快了脚步。

曾真

第十一章  化敌为友


巨大的危险慢慢逼近在储藏室内休息的几个人，然而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察觉。两个士兵好奇地靠近微微震动的墙壁。他们有些害怕，也有些惊奇，其中的一个人伸出手指敲击着墙面，印声很大，回荡在空洞的四壁中。

叫芬克的士兵两只眼睛盯着墙上裂开的一道细小的裂缝，那里有些东西渗出来。“埃诺尔，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他的手上沾着些殷红的液体。“这个像是——像是——”

“血？！”

两个人彼此望着对方，“血！这里怎么会有血？还是新鲜的？”

恐惧就像瘟疫一般缠上两人，他们发了疯似的击打着墙壁。墙壁的碎片‘簌簌’地掉落，松散，像豆渣一样朽坏。裂缝变大了，血迹越来越多。接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样东西从墙缝里掉落出来，直惊得在场的人三魂丢掉两魂。

一具被吃得只剩骨架的尸体从缝隙上面掉下来，刚好趴在芬克的怀里，和他面对面。尸体没有眼睑的眼球突在外面，直贴着芬克的脸颊。嘴巴张得很大，白森森的牙齿上全是残留的肉屑和血丝。

几个俘虏全都躲得远远的，罗娜直想吐。阿吉特的喉咙咕咕直响，表面上不害怕，心里直打鼓。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芬克哇哇直叫：“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惊叫声几乎和刚才塞恩的惨叫声一样大。惊动了几个在周围巡查的人。维森顾不上寻找塞恩，急急忙忙往回跑。

他在地上爬动着，把尸体甩开很远。他的军装上染满了尸体上的鲜血和粘液，埃诺尔厌恶地避开他。

“砰！”地一下，门被粗鲁地打开了。柯林斯最先冲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这个——”芬克被刚才发生的情况吓得不轻，话说得结结巴巴：“死人——死人——”他用手指指尸体，连正眼也不敢瞧。

“啪！”柯林斯给了他一个巴掌。“软骨头的东西！你的膽子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除了在女人面前你还算是个英雄，其他的时候就是个娘们儿？”他把枪交给安德鲁，走到尸体面前，仔细地看着这具让人害怕的东西。尸体所有的肌肉都被融蚀殆尽，骨骼上呈现清晰的强酸焦灼痕迹。尸体的后脑上有一处骨骼破损，里面的脑髓都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的。

他咽了咽吐沫，五官皱在了一起。很显然，这具尸体也让他不舒服。

“我们找到托兰了。”他压低声音说。

安德鲁立刻就来了精神，他是大老粗一个，不明白柯林斯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托兰？托兰？他在哪？”众人面面相觑，埃诺尔伸出手来指了指那具骸骨。“在那里。”

安德鲁愣住了，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默默地解下搭在肩头的布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走过去，把尸骨包裹进来。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在抖，眼睛里满是泪水。

“安德鲁，你收那玩意儿干什么？”柯林斯质问道。

安德鲁因为哭泣，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托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说过不分开的。我不会因为他成了这个样子就丢下他不管。”

“那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柯林斯语气中带着愠怒，“不过，快一点，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呢！”

终于，安德鲁收拾好了托兰的尸骨，把他背在自己的肩膀上。“老朋友，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们发过誓，永远都不分开。”

士兵们押着梅瑟等人站起身。“快！该走了！起来！”一个士兵给了阿吉特一拳头，后者慢悠悠地从座着的地方站起来。“活该！”罗娜低声说了一句，“希望你不得好死！”

“少罗嗦！快走！”罗娜的肩膀上也挨了一拳。

卡尔在前，哈珀殿后，柯林斯亲自押着这些俘虏小心翼翼地走出储藏室。因为收拾尸骨，安德鲁留在了最后。他正忙着把那堆让人厌恶的东西系到肩膀上。震动再次传来，这次震动非常近，感觉就在身边。安德鲁不安地张望四周。

一些粉色的粘液滴落在安德鲁的肩膀上，带着一股怪异的酸味。他用手摸了摸，粘湿润滑。古怪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就像是许多把锯子在金属间磋动。听见背后的声音，哈珀好奇地转过头来往后看。这一看不要紧，哈珀霎时间僵在原地，就像一个木头人。

“这……这……这……这……安德鲁……小……小心！”

一个如同石柱一般粗细的巨大触手从屋顶的裂缝间弯曲下来，像一条巨大的蛇，呈现一种恶心的灰绿色，上面布满了瘤状突起物，好似一块带着钢钉的铁板。不停地有粘液从触手表面渗出来，往下滴。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是播散出去，摧毁了六层上下的钢筋结构，形成一个体积约4万立方米的巨大垂直空洞。强大的磁场有效隔绝了恐怖的高温，让距离中心引爆点不足两百米的几人毫发无损。

罗娜靠近黑石块，热量还留存在上面，难以接近。“在这种温度下竟然没有丝毫改变？”她显得非常吃惊，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物体都会呈现熔融状态，除非有极大的压力或者遭遇强磁场。“莫非。”她低语一声，“是这个东西产生了此地的强大磁场，并且形成磁场风暴。”她取下别在头发上的发卡（其他的东西都丢光了），用力撬墙壁上突出的一个棱角。这里的石块和外面的黑石柱不太一样，非常坚硬。罗娜的发卡刚一用力就折断了。

“菲格！你有小刀吗？”

“有！”

菲格拔出自己的军刀，交给罗娜。小刀在墙面上划出一道道火花，黑石块纹丝不动。“来！帮我撬。”罗娜的额头上冒出颗颗汗珠，一副恼火的模样。

另一边，维森正在安慰情绪激动的安德鲁。他弄丢了托兰的遗骸，并且遗骸在爆炸中早已化为灰烬。芬克、哈珀冷眼看着他们。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伯纳克着急地在原地转悠，“这里就像个巨大的牢笼，而我们就像笼子里的猎物。笼子本身围捕这些猎物。这是个可怕的游戏，我们必须退出，离开这里。”

“我也有同感。”一直默不作声的马克开口了，“虽然阿吉特破坏了“探索者”号的控制系统，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似乎有种东西吸引我们来到这里，为了一个目的。刚才的爆炸足以毁灭我们，但是我们却全身而退。”

“你们看这个爆炸形成的大洞。”他走到垂直的沿边，“一个几乎垂直的爆炸坑，怪异的磁场。你不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吗？”

天花板上下起了毛毛雨，一会儿整条甬道内就被细密的雨丝覆盖了。气温在雨水中迅速下降，让全身都湿淋淋的几个人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寒冷。“这应该是自动消防系统启动。”罗娜在好不容易撬下一块岩石样本后决定离开，“快些走吧，再下去我们会冻死的。”

甬道尽头是一扇红色金属大门，门是打开着的。进入房间后，发现这里面的每一间屋子都是规则的六边形，上一间房间与下一间房间之间形成一个将近30度的夹角，并且间间相连。房间内都完好地保存着许多生活用品，看样子是基地内工作人员生活的地方。

“休息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维森现在成了临时的长官。他站在进来的这扇门旁边，警惕地注视着门外的动静。

众人在房间里找到不少衣服，替换下那些被淋湿的外套。这些年代久远的衣服没有一点破损的地方，非常新，式样简洁，就是没有一件比较短的。罗娜的那件一直垂到脚踝，深蓝底色，既像袍子，又像裙子，上面还有不少织花，很是漂亮。

“我这样子行吗？”罗娜问。

“还可以。不过你不能穿件短一些的吗？”梅瑟检查着自己的武器，“这身衣服不合适这个时间穿。”

罗娜有些不高兴，耸耸肩膀。她把衣服脱下来，换了一件和其他人一样的制服。她发现伯纳克一直盯着她看，更加不高兴。“你怎么啦！我有什么惹着你了吗？”

伯纳克愣了一下，手托下巴，一副认真的模样。“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件衣服和其他的大不一样。”

“的确是的。”经他一提醒，罗娜紧张起来。她把衣服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一个小珠子从衣服的领口掉落下来。罗娜把它捡起来放在手心，蓝色的光芒从珠子内部放射出来，一幅精巧三维结构图出现在他们面前。

“基地地形图？”罗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面又开始震动，室内的几个人大惊。维瑟把脸靠在门缝边向外张望，“我的天哪！快！它们又来了！”

急急忙忙把内层保险杠拴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门上撞出了一个深坑。

“往那里走？”

“这里！这里！”

曾真

第十二章 神秘女子


自从进入这片古老的遗迹之后，辛尼斯塔总觉得自己在原地转圈。无数的巷道，错综复杂的建筑结构，让这个凭借原力来指向的高手也迷糊了。他们暂时停在一个废弃已久的医疗手术室内休息。这里的门窗破碎的非常厉害，那些摆放在室内的医疗器械也扭曲的不成样子。

“这地方怎么搞的？”站在辛尼斯塔身后的一个尖瘦的男人说，他的声音不自然地提着调子，尖利而沙哑。他的眼睛敏锐地在室内扫视，注意到了镶嵌在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探头，“大人，你看。有东西盯着我们呢。”

辛尼斯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注意到那个小小的探头。他一点也不吃惊：“这东西在这里是很正常的。我们一路上来已经有很多了，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个男人连忙把头埋下去，一声不吭。

辛尼斯塔原地坐下，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变化。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弯曲的针管。然后被靠近针管的一处深深的划痕吸引住了。“看来这里有过激烈的战斗。”辛尼斯塔的微微欠了欠身。更多的划痕被发现了，密布于室内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靠近边角的地方。

他的手滑过一条特别深的划痕，足足有50厘米长。在它右边的远处，是一个被压扁的藥箱。藥箱金属外壁遍布划痕，像密集的蜘蛛网，里面的藥瓶碎成了细小的尘埃，里面的液体早已蒸发，空留下藥瓶碎屑。他量了量那道划痕距离藥箱的距离，竟然有二十四米远。“这个东西的弹跳力很惊人哪！”

辛尼斯塔往破碎的玻璃门边退去，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玻璃门上一处烧焦的伤痕。和那些划痕不同，这不是坚硬的物理撞击，而是被什么炽热的东西划伤的。辛尼斯塔有些迷惑，他仔细地观察那些有焦灼划痕的玻璃门，发现那些玻璃门的材质相当特殊。这是一种复合玻璃纤维，耐高温，耐腐蚀，在上千度的高温中也不会变形。这些焦灼的痕迹相当深，可见瞬间产生的温度非常高，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高温留下的痕迹。

“卡莫瑞（Kamere），你过来。”辛尼斯塔叫刚才说话的那个瘦男人，“你来看看这个。”

辛尼斯塔用指甲使劲划着那道烧焦的痕迹，“非常高的温度，可距离它一厘米远的纸片却没有烧焦。什么东西能做到这点。”

“按常理，强大的磁场可以固定高温。粒子流也可以产生这样的高温。最平常的，强激光也可以产生这样的高温。不过——这像是无意间擦上去的——劈伤。”

辛尼斯塔抬起头，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设法甩掉了莫拉吉，就是为得独占那个传说中提到的珍宝。莫非这是个陷阱？他皱起眉头，现在已经到了这里，绝对不能空手而归。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书页，仔细地研究起来。这书页的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显然是从一本书上撕扯下来的。

他有些着急了。“我们快走！大家都站起来。”

踏着一路上的碎片，辛尼斯塔发现许多划痕和星星点点黑色的放射状焦灼斑，而且这些东西全朝着一个方向分布。看来是什么东西在追赶什么？他看看手中的图纸，发现正是朝着基地中心的方向延伸。

道路变得狭长而曲折，而且四周不再有建筑设施，漆黑的墙壁就是唯一的组成。不过有些地方的墙面上竖着不少奇怪的刺状物体，辛尼斯塔摸了摸，那东西是温的，但像石头一样坚硬。在一个拐角处，散乱地铺散着一些碎骨头。因为年代久远，骨头早已矿化，上面的伤痕却清晰可见。辛尼斯塔蹲下来，仔细检查那些伤痕，都是些咬斫痕迹。

“大家小心！”

离开乱骨堆，辛尼斯塔加快了脚步，金黄色的双蛇纹大门出现在这些人眼前。“看来这可能是真的！”辛尼斯塔兴奋地喊道。他疾步走近大门，用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虽然历经了数百万年，这堵大门的色彩依然鲜艳如就。“阿述玛的徽章！快，找找怎样打开这道门！”

几个黑衣人仔细地检查着大门上每一方寸，没有发现一丝缝隙，表面光滑而坚硬无比。卡莫瑞用配剑砍了大门一下，那剑立即断成三节，碎片飞出去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发出三声脆响。

“这门太坚硬了，一定有特定的方法才能打开它。”卡莫瑞检查了一下刚刚铁剑劈上去的地方，没有任何痕迹。

几个人在原地打转，接着干脆靠着门边坐下了。书页上标明，这堵大门是进入基地核心地带的唯一通道，包括那些管道都是单独设立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可以进入这片绝密的核心地带。

卡莫瑞每格几分钟就起来转一次，当他转到第十次的时候，在其中一条蛇的眼睛里发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绿宝石，莹莹发亮。他想把这颗宝石挖下来据为己有，便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插进宝石底部使劲地撬。宝石慢慢松动，脱落下来。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两条蛇中间，穿过刚才宝石脱落的孔穴。卡莫瑞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奇怪的液体突然从蛇的口中喷射出，全部喷在他的脸上。烧灼的疼痛让他尖叫起来，惊动了在旁边苦思冥想的辛尼斯塔。

不到半分钟，卡莫瑞的整个面部就完全融化了，他也停止了尖叫。辛尼斯塔吃惊地瞪着这发生的一切。他倒不是为这个贪心的下属伤心，倒是他手里握着的那颗宝石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宝石上也沾满了血迹和奇怪的液体。但是宝石似乎丝毫未受影响，依然光彩夺目。

从死人的手里掰下这颗宝石，辛尼斯塔把它嵌回原处。在一瞬间，两条蛇似乎活了，裂缝在它们相交的地方出现，随后慢慢扩大，接着整堵大门徐徐打开。刹那间，天花板壁上的顶灯全部打开，由中心部分向四面扩散。

“启动，一号指令，解除地基封锁。”

“打开所有隔离门，全面启动武器防御设施！”

四面八方都传来这个奇怪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段怪异的交响乐。同时，四处传来古怪的咯咯声，像是无数骨头在一起碰撞的声音。

辛尼斯塔愣在原地听着这个声音，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声音消失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跨进了这堵金黄色的大门。在他们都跨进大门之后，四道射线屏蔽在身后展开，割断了他们的去路。

基地控制系统苏醒，强大的电流在线路中流动。所到之处，各项设施的基本功能开始恢复。而此时，纳都和玛特正在B5区域寻找前不久巨大爆炸的来源。他们进入一个狭长、巨大的管道状密闭铅壳设施，这里可以直通向刚才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这个像铅桶一样的建筑内部墙壁上有许多螺旋状凹陷，凹口光滑，富有金属质感。在它的顶端，攀附着许多直径4至6米的圆环，圆环四周泛着一圈黑色油光物质，像透明的黑玻璃。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一个专门用来处理核废料的大型熔化坑，那些墙壁上的螺旋状物体是强中子流发射器，它们的照射可以使那些长寿命放射性废料蜕变，产生无害可回收利用的稳定元素。但是，当中子流高速运动时，对生物体的破坏是巨大的，所以这个熔坑在当年绝对禁止非专业人士靠近，更加不可能让人钻进去。纳都和玛特根本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况且经过这么久，这里残留的放射物质已经微乎其微，对人体不会有什么伤害。只要那些中子发射器不开启，即便他们通过这里也无妨。但是一旦开启，就另当别论了。

系统渐渐恢复电力供应，所有的设施都将重新自动开启调试。巨大的种子流发射器开始蓄积它的能量，也将里面的两人逼向万分危险的境地。

纳都和玛特将近完成了一半的行程。这里面的地面特别光滑，所以他们走得很慢。几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里面的灯光突然开启，从天顶的圆环内落下一个个直径4米，高约6米的巨大石桶。

纳都走到靠他最近的一只石桶前，用手指敲敲桶壁，声音清脆悦耳。“玛特，你说这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玛特仔细地观察着石桶外壁，同样一些黑玻璃一般的物质附着在上面。她纵身一跃，伸手抓住天花板上一根横杆，朝着桶里望。桶里也有不少黑玻璃一般的物质，全都胶着在桶底，黑黝黝的。

“纳都，我有些不好的感觉，这地方是不该走人的。”玛特跳下来，用脚踩着地面上一些透明的深墨绿色胶状结块，这些结块比黑色的要脆，体积也大得多。“我以前在一些高温核试验场见过这些石头，几乎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B5区域开始重新启动，首先是本地主控制室，接着应急控制室，辅助控制室。B5-HK星际飞船制造基地等设施全部重新启动调试。40秒后指令到达中心核废料处理间。

轻微的电流接触声响起，螺旋中子加速器的底部开始闪烁出翠绿色的光芒。光芒次第增强，变得耀眼夺目。第一道光束由螺旋底部射出，直冲向他们刚进来的那只石桶。

“快跑！”

玛特和纳都急速向对面出口冲去。

“准备关闭，第二道指令启动。”计算机木讷的声音响起。管道两面的防辐射合金闸门徐徐关闭。一旦闭合，里面的两个人再也无法逃脱。

中子流加速器负荷逐渐加载到最大值，温度急升，那些光滑的四壁镜面结构有效地将中子能量最大限度地反射聚焦在中央的石桶上。

闸门只剩下一道缝隙，纳都用力把玛特推了出去。闸门轰隆一声沉重地关闭了。

辛尼斯塔在基地核心迷宫一般的通道内转来转去。这里的建筑结构非常奇特，每一处拐角，每条甬道的尽头都镶有一面镜子，镜子反射着背面的景物，让人产生一种迷乱的错觉，好像自己永远在见不到头的回廊中走动。

“大人，这里什么也没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下属提醒辛尼斯塔。他看看手中的书页，那上面对这里只字未题，而刚刚他们通过的那道大门在书页上注明是基地的尽头。但是，同时又提到，宝贝就在这里。

“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抬头看看四面的镜子，十六个自己的影子出现在里面，“我们重新找一遍，仔细一点。”他对属下喝道。

新一轮的搜索竭尽细致，不少人几乎是把脸贴在墙壁上走的。两个纳探测仪的人每走一步都要上上下下照个遍。光滑的金属墙壁和长及地面的落地镜子几乎掩藏不了什么秘密，因为任何一丝细纹都会在上面显露无疑。他们走了一圈，重新返回到出发点，基地金色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

“大人，没有任何发现。”属下们前来复命。

辛尼斯塔陷入苦思，他一边研究那张纸，一边在原地转圈。突然，他停下来，看看环绕在四周的十六面镜子。“正十六边形？”他试着走近任何一面镜子，都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另外十五面中起了变化，变得模糊不清。“原来是这样。”他高兴地吟诵着书页下的两句暗语，“当一道光穿透十六个孔的时候，秘密之门将为你而敞开。”

他离开镜子，站到大厅中央的环状花纹中心点上。“卡纳（Kona）把你的手电筒给我。”

站在右边的矮个子男子取下一把手电抛给辛尼斯塔。这个狡诈的塞维恩人打开它，让光线照向那些镜子。光柱在镜面上来回游走，突然，光柱在镜面上一个狭小的光点上聚集起来，形成一道细细的光线，在各面镜子中间反射，彼此交错，最后汇聚成一道，射入正对大门的那面镜子的内，消失不见了。

周围开始变化，墙壁上的镜子翻转进墙壁内，刚刚空无一物的大厅里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控制台。从这里的监控屏幕上，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基地内任何一个区域的情况和布置。“看来，我们这些迟到的还捡了个大便宜。”辛尼斯塔看着被怪物追逐的一群雇佣兵以及在核废料处理室内忙乱的纳都和玛特，不由哈哈大笑。

“大人，那边发现一个密室。”卡纳从左边跑过来。

辛尼斯塔微露笑容，“去看看。”

这道密室的入口非常隐蔽，藏在一个拐角的夹口处。墙壁推进去之后，可以看见一道黑漆漆的小门。再往里面就是狭长幽深的通道。通道四壁的墙壁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温润自然。一些繁复精美的壁画绘制在上面，讲述了无数古老的故事。

辛尼斯塔无意去研究那些壁画的内容，他直奔通道尽头的玻璃门，迫不及待地打开它。里面的一切稍稍有些让他失望，根本没有什么财宝，也没有任何值得称为珍宝的东西，更加没有什么珍贵的‘书’，只有一个巨大的‘蛋’在房间正中央。这个蛋足足有6米高，十个人也抱不过来。

他围着这个大‘蛋’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蛋’非常光滑，表面能够映出人的倒影，上面连一点裂缝都找不到。“难道，又是一个哑谜？”他的手指按在下巴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开始在房间内其他的部分仔细搜索，终于在‘蛋’底部的一个角落里发现感应按钮。辛尼斯塔没有多考虑，将按钮压下去。震动传来，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蛋’壳裂开了，慢慢缩进地板下面。里面许多透明的玻璃一般的防护壁次第打开，当最后一层玻璃罩脱落后，一具完好的女尸出现在他们眼前。女尸容颜栩栩如生，宛如睡着一般。

辛尼斯塔非常泄气，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被人们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宝藏竟然是具女性的尸体。“珍宝竟然是个死女人！”他愤怒无比，一脚揣在女尸的身上，那尸体十分柔软，和活人没有什么两样。

辛尼斯塔一时间愣住了，他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难道这具女尸真的是个宝贝？他靠近女尸面庞，仔细地观察。女尸穿着很普通，但是她所佩戴的首饰却相当华贵，这些名贵的珠宝有时候连那些他见过的自称王公贵族的人也未必能够有资格拥有。一些金属环扣紧紧地束缚着女尸的四肢，从环扣处出现的血痕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在死之前有过激烈的挣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在这里，辛尼斯塔不知道。

“把她放下来。”辛尼斯塔说道。

几个人一拥而上，解开锁住尸体手脚的金属环扣。刚刚搬动尸体，一股无色气体从尸体身体下方喷涌出来，眩晕感顷刻间捉住了几个人，他们全都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上。室内的灯瞬时熄灭，周围一片黑暗。过了一刻，黑暗中又响起一阵悉索的脚步声，非常轻，像是点着脚尖在行走。随后脚步声渐渐变小，从这间密室内移到了走廊上。

半分钟后，中央控制室内，主控电脑的指示灯熄灭了。

正当纳都为自己的命运绝望的时刻，高速旋转的中子流发射器突然停止。他随即试了试防辐射合金闸门，发现可以用手推动。他使用原力打开一条细缝，从里面钻了出去，正好面对在外面已经急疯了的玛特。

“纳都，你没事吧？”玛特使劲地摇晃着他，生怕自己面前的只是个幻影。

“好了！好了！玛特！”纳都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安静下来，“我没事。没事。”

他们继续往前走，渐渐靠近刚才爆炸的地点。地面上残留的许多血迹让这两个绝地感觉到了危险，而且来自原力的感应能够准确无误地告诉他们有生物盘踞在附近，体积非常巨大，形状不可知。

“玛特，你——”纳都指指墙面。

“我感觉到了。有东西在里面。”

他们的脚步放得很轻，墙壁内轻微的震动他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看来，那东西也在注意我们。”玛特说，“让它现现身。”她捡了一块碎石头向前面仍去，砸在地面上，发出脆响。几乎在同时，一条巨大的腕足突破墙面冲出来，一下子撞击在纳都和玛特身上，把他们、俩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发出巨响。腕足随即回首，血口正对着纳都。

和怪物面对面，纳都并没有害怕。要不是他的剑在刚才的垃圾处理厂里丢失了，没有武器对付这个怪物，他在刚才就动手了。

一个东西从身后飞来，纳都反射性地借助了它。那是一个透明的小棒，有着深暗的内壳。突然，一道暗蓝色的物质光线从小棒一段喷射出来，莹莹闪亮，像一把剑峰。纳都挥舞着这把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挥舞它），剑峰末端有一丁点触碰到了怪物，顿时冒起一股烧焦的臭味。

“劈下去！”一个声音直接把命令传进他的脑海中。

一条巨大的腕足被整齐地切下来，末端在地面上不停地弹跳。其他的腕足纷纷缩回墙壁，一时间甬道里恢复平静。

“他们还会回来的。”玛特说。

原力突然波动起来，告诉他们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生命。

“谁？”纳都转身问。

曾真

第十三章 三重危险



纳都出神地看着这个生物，它身材瘦削，穿着长及地面的衣服，和人类差不多。从体态上看不出性别。由于背光，它的脸隐没在黑暗里，面容一概不清，只是在对面留下一个黑色的剪影。

“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站立的影子纹丝不动。

“它听不动我们的话吗？”纳都小声地对玛特说。玛特无奈地耸耸肩膀，“不清楚。”他们打算靠近一些再看。

陌生的思想再次涌进纳都的脑子，诡异而矛盾。它是那个生物的命令——把‘剑’还给我。纳都不得不站住，稳住自己摇晃的脚步。好强大的精神力量！纳都暗自吃惊，看来对方的原力不弱，几乎和卡加大师不分上下，或许还要强大，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缓步向前，对方没有任何要躲避的意思。突然，纳都奔跑起来，剑锋直劈那个生物。顿时，黑影子大惊，迅速向旁边移动，同时右手直插向纳都的前胸。剑锋送了出去，在那个生物的身后落下—— 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黑影子抖了一下，右手一偏，从纳都的胸前移开，擦着他的外衣直刺进旁边的石壁内，约有十多厘米深。

“现在安全了。”纳都说着看看地上一条刚刚被切下来腕足，还在不断跳动，“这个——还给你。”

黑影子没有伸手来接，它走出阴影，站到灯光下面。现在，纳都可以清楚地看见它的容貌。它因该是位女性，头发很长，乱蓬蓬的，但可以想象出它们整齐时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十分古旧，基本上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脚上的鞋子没有了，两只脚丫光溜溜的。在这些破旧的东西上面，一些可能是宝石的东西闪闪发亮，和她这身打扮极不相称。她面容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倒是两只黄眼睛像黑夜里的灯光那样格外明亮，闪烁着几乎无限的热烈。与其说她像个人，不如说她是个从阴暗世界回来的鬼魂。

纳都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这……这……”

女人表情平静，也许是刚刚纳都所作的事让她有些感动，她抓住纳都还剑的手，用力握紧。“看来，她把这个给你了，纳都。”玛特在一旁说着，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纳都问。

女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可能是个哑巴。”玛特凑在纳都的耳朵边上，轻声说。

“可能吧。”

三个人一通往前走，寻找失散的同伴。一边走，玛特一边小声地在纳都耳朵边唧唧咕咕：“你不觉的她很奇怪吗？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有，她的眼睛，没有一个正派人的眼睛是这样的……”

“玛特，你怎么了？”纳都惊讶地质问，“你不是这样的？你对别人是宽容的。”玛特没有回答，只是用碧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有那么一刻，纳都无意间把头微微撇过一些，发现陌生女人正用眼睛盯着他们。难道她能知道我们的想法？一个念头冲进纳都的大脑——在我们没有任何察觉之下。

十五分钟以后，辛尼斯塔浑身酸痛地从地面上醒来。他使劲摇晃着沉重得难以支撑的脑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思维就像被人从脑子里吸走了一样，辛尼斯塔对自己刚才的行动竟然一无所知。

我怎么会在地上？他目光游离，满脸疑惑。属下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面上，像死尸那样知觉全无。

他努力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软得不听使唤。原力帮不了忙，他的武艺也帮不了忙，辛尼斯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这个状况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脚才慢慢恢复力气。这时，辛尼斯塔强行把那些还迷迷糊糊的下属拉起来。因为愤怒，或者是刚才的藥物，他的脑袋又开始突突地疼痛起来。

突然，他警觉地安静下来——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

辛尼斯塔和他的人悄悄地走出密室，躲在密道出口的拐角处。

大厅里进来三个人，全身都是血，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共和国军官的制服，手里的枪对着另一个学者模样的上了年纪的男人。那男人的眼镜碎掉了，破烂的眼镜架子还搁在鼻梁上，原本整齐的西装上撕开了七八条口子，背后还掉了一大块。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士兵，不住地向后看，神色惊慌。

“将军，卡尔、沃伦他们？”

“他们完了！都是你这老东西！”

将军把学者推倒在地上，一张长脸扭曲着：“这里有怪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将军，怪物会不会进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鬼地方吧！”后面的年轻士兵着急地说，辛尼斯塔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手在不住地发抖，他暗暗吃了一惊，看来外面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军开始殴打那个学者，很快那个男人的脸就肿起来，眼镜也掉了。学者的惨叫声充斥着这座大厅，“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都告诉你！都告诉你！”将军并不听他解释，嘴里一连窜粗话。辛尼斯塔觉得自己要出去阻止这件事，那个挨揍的男人可能会对他有点用。他从藏身之所走出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军，这位先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辛尼斯塔的突然出现显然让柯林斯无比意外，不过他随即镇定下来，露出自己一贯拥有的蛮横姿态。“这个——你不要管！这只猪把我，还有我的人推入了危险的境地！让我们都成了可以牺牲的财产！”

“是吗？”辛尼斯塔一瞬间移动到了他面前，“危险？什么危险？”

柯林斯觉得来者不善，手悄悄伸向自己的枪。这个举动很快就被辛尼斯塔察觉了。

“哦！将军。安静些！”辛尼斯塔咆哮起来。“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人无谓的牺牲！否则现在就会有人离开。”他把手按在柯林斯的肩头上，还加上几分劲道。刚刚一直哀号的阿吉特这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的手紧紧抓住辛尼斯塔罩袍的下摆。“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救救我！”

辛尼斯塔朝着属下作了一个手势，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过来拉起阿吉特，把不停尖叫的他拉到一边。接着，一卷破布让这个号叫不止的家伙停止了哭泣。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害怕。

柯林斯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他想着搏一搏吧，壮着膽子问：“那人归你，可以放了我吗？”

辛尼斯塔冷笑起来，脸颊旁边长长的黑发也因为笑而抖动着。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可不是个好结果。柯林斯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像泉水一样从毛孔里往外涌。“将军，说再见吧！”辛尼斯塔从嘴角踢出这几个字。柯林斯的灵魂顿时飞出去一半。

“轰！”地一声，诺埃尔软塌塌地倒在地上，两只眼睛向上翻得只剩下白色的巩膜。

“软骨头的蛆虫！”辛尼斯塔的脸厌恶地皱缩起来，把他本来就不大的五官挤到了一起。“滚吧！快滚！”柯林斯顿时看到了希望，他连忙跑过去把诺埃尔从地上拉起来，匆忙躲到一条密道的旁边。他们不敢走远，因为没有了阿吉特这个活地图，他们即使现在活命也是死路一条。

辛尼斯塔知道两人没有走远，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阿吉特刚才的一番话激起了他的兴趣，他想知道，面前这个老家伙究竟知道这里的多少秘密，是否对自己有用。

“说说你知道的秘密？”辛尼斯塔说话的同时抽出了长剑，在手中挥舞，每每劈近阿吉特的面庞后又突然移开。

阿吉特忍不住直打哆嗦——真是前门进虎，后门进狼。原本以为可以摆脱柯林斯的控制，没想到遇到了更厉害的。他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回答。辛尼斯塔看得出这老家伙狡猾得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剑锋随即往下直劈，吓得阿吉特连忙闭上眼睛，浑身发抖。剑锋并没有劈到他，直直地切进地面，足有一尺多深。

“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这一招还真灵，阿吉特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为了保命，什么机密他都可以出卖。“你想知道什么？”他说，全身打颤。


辛尼斯塔见他上钩了，得意地笑起来。“你知道的，告诉将军的那些？”

“哦，这个啊——”阿吉特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快要裂开的心脏稍稍平静一下。“我是共和国的考古学专家，奉命到这里来考察怪异现象的。我们发现了这个古老的基地，它的年代让人吃惊，大概有四百万到五百万年的历史。南北宽四百五十公里，东西长七百五十公里，最深处大约有二十五公里，全盛时期可以容纳大约20万以上的人口。这么大规模的地下建筑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也不能做到。而且，这个基地的用途模糊不清，从表面上看，它是个秘密的飞船制造地，专门制造那些性能精良的星际战舰。这些战舰可以穿越空间，在瞬间到达另外的星系。但实际上，它可能有其他的用途。”

阿吉特停下了，不再往下说，他在等辛尼斯塔的反应。

“还有呢？”辛尼斯塔盯着这个老家伙，心里很不痛快。你竟然敢和我耍滑头，自讨苦吃！他的剑突然向上一斜，阿吉特头顶上的一撮白发就这么下来了。“啊！”这一声旋转着上升，末尾还带着一些颤音。

“我说！我说！我说！”阿吉特几乎趴在地面上，下身流出的一些黄色污秽液体弄脏了他的长裤。辛尼斯塔厌恶地皱起眉头。“快些！”

“其实共和国很久之前就关注这个地方了，他们是从其他的发掘中知道这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生化武器基地。这个属于阿述玛人的古老基地有着令高不可攀的科技，共和国希望获得这些技术，这样可以带动我们的科技超越一个时代。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除了寻找那些珍贵的资料，还有一个就是要找到在这里失踪的古代阿述玛总督，他的价值将是无可估量的。”

“不久前，我们在科瑞利亚地下城里找到一块有着古老文字的黑石板，上面记录了有关古代阿述玛总督的一些事迹。石板书的最后，描述了这位总督是如何消失在强烈的恒星风暴中的，据说飞船没有坠毁，而是降落在这颗无名星球上。传说，总督凭借着‘世界之书’而获得不朽的生命。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将是这个共和国最伟大的发现！”

“是吗？”辛尼斯塔眯起眼睛，思考着这些消息的可信度。“这不过是个传说。”他想试试这个阿吉特，故意说。

“这是事实！”阿吉特的学者气流露出来，他大叫着，“这颗星球确实在百万年前遭到可怕的恒星风暴的扫荡，那些散落在星球表面的黑色玻璃状石块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我还知道总督的名字——西米斯.阿伊诺德。这个名字也铭刻在塞维恩神庙上的双蛇花环里。那里还有一个名字——莱伊斯.帕瑟维尔。”

辛尼斯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子里快速回放着一些画面，头又开始疼痛。

辛尼斯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子里快速回放着一些画面，头又开始疼痛。这种疼痛很特别，从头顶开始，又酸又麻，像针扎那样。 眼镜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很快，眼前的那些红红绿绿的灯光就散成一片。他在这片迷蒙之中感觉到了强大原力的存在。这股力量异常集中，几乎在一点之上，沉重地压制着他的思维，令他仅剩的意志也不能支撑。

原力是这个世界最最神奇的东西，它无处不在，却又无从知晓。人们可以感受到它，却从未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辛尼斯塔从未感觉过如此强大的原力集结，似乎这不是在一个生命身上，而是包围着整个星系的力量。

红色的预警灯突然闪动起来，警报声响彻整个大厅。压着辛尼斯塔魄力突然消失了，他吃惊地发现墙壁上的隔离膜正在往内吸。能够解释这样的现象的只有一种，这里正在逐渐失压。

辛尼斯塔感觉到了紧张，他明白失压的后果。如果他们不尽快离开这里的话，坚持不了几分钟。

在甬道上匆匆行路的几个人也感觉到了这股巨大的压迫力。纳都停下脚步，警觉地四处张望。“玛特！你感觉到了吗？这么强大的原力。”

这股力量像潮水一样，溢满整个空间。神秘女郎也停了下来，她的表情相当吃惊，嘴里模糊不清地叨念着一个词：“阿尔西卡姆（Aisecam）!”

失压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可是基地大门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辛尼斯塔浑身是汗，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向头顶冲击的感觉。其他的人也都紧张万分，就连刚才躲开的柯林斯此刻也不顾危险靠近他们。温度急剧下降，他们开始觉得头晕。

“快一些，我们支持不了多久了。”辛尼斯塔深知事情严重，他的所有傲慢都消失了。情况的紧急让他暂时放下了一切其他的事务，几个人共同努力地打开这道封闭着生死的大门。
  
纳都还在纳闷，第二股力量已经逼近他们。前后都是空荡荡的甬道，周围越来越安静，就连刚才他们还在害怕的‘嘎嘎’声也消失了。这一切都不能让纳都觉得半点放松，相反，他更紧张了。在这个时刻，任何不寻常的变动都是可怕灾难的前兆。

他们快速退进一个空旷的小房间，这里的墙壁像透明的玻璃，从里到外泛出水波的涟漪。纳都走了几步，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往下一看，发现自己竟然飞翔在半空中，脚下是大片大片的森林、原野，还有诺尔黑峻峻的峰顶。风从脚下吹来，他们完全处于失重状态。

　　神秘女人对这里的一切相当熟悉，她在自己有手手腕上的一个东西上按了几下，脚下的大地水波一般地抖动起来，层层涟漪让那些真实的景物模糊起来，漆黑光洁的地面出现在脚下。纳都吃了一惊，这里竟然是他刚才遇到那个幻影的房间。难道自己又走回原地了？不对啊！他竭力思索着，今天的一切都不正常，搅得他的脑子变成一团糨糊。墙壁外面模模糊糊地传来说话声，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纳都靠近墙壁想听清他们的说话。脸刚刚靠近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墙面就有一股吸引力把他拉进去，他的脸竟然和墙壁粘在了一起！

　　吸引力把他拉进墙壁，寒冷的感觉流遍他的身体，他向大声呼救却叫不出声。墙壁在融化，变成一种绿色的水银状物质，这种物质沿着他的身体流动，从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孔隙往里钻。玛特赶过来，想把这种东西从他身体上剥掉，也被拉进来。神秘女人倒是相当平静，她走过来，把手按在墙壁上，闭上眼睛，慢慢地被吸进去，一会儿就没顶了。

　　看来要安静下来。纳都不再挣扎，让墙壁拉着他滑进去。玛特也这么做了。他们觉得就像是淹没进粘稠的牛奶中一样，非常舒服。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会儿，周围温度缓慢上升，变得温暖起来。

　　一阵子密集的光束突然扫射过来，让刚刚站稳脚步的三人避闪不及。纳都不得不紧靠着墙壁蹲下，让自己的接触面减至最小。

　　“住手！住手！”

　　枪声立刻停止。纳都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正在呵斥开枪的人。“他们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就好，我还以为是怪物。罗娜。”说话的是维森。经历了刚才的危险，几个人已经彼此信任，不再把对方看作敌人了。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几个人命令道：“把家伙收起来。”

　　见到纳都，罗娜非常高兴。“纳都，玛特，你们刚才到哪里去了？”

　　“这个……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纳都扫视着几个雇佣兵，发现在场的许多人身上都染到血迹，“你们也遇到了……”罗娜点点头，“现在大家都被吓破了膽，所以刚才……”她没有说下去，但是纳都明白。

　　“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罗娜没有回答，维森从后面走过来：“准备出去。我们被阿吉特那个骗子骗了，还有我们的将军。我们会找他们算账的！”

　　“可是这里向迷宫一样，我们刚才差点迷路。没有地图或者向导很难走出去。”

　　人群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有神秘女子不紧张。她在墙角找了一块干净的地面坐下来，检查起脚上因为奔跑而起的水泡。两、三个小拇指大小的水泡附着在她的脚板底，每碰一下她就会疼得皱一下眉。弄干净那几个血泡，女人从衣服上扯下一些破烂的布条，把自己的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一层层地扎紧。

　　“她……是谁？”罗娜问，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眼睛挤到了一起。这女人的容貌实在让人觉得不美好，苍白发黑的眼圈让她的眼睛变得更大，瘦骨嶙峋的身材好似裹在外衣里的木棒，头发乱蓬蓬的，末端还挂着不少宝石发饰。

　　“她像一具会走路的尸体。”安德鲁说，“喂！你叫什么名字？”他走过来，强壮的手臂伸向女人凌乱的长发。

　　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瞬间发生，安德鲁的手突然停在了距离女人长发不到三厘米的半空中，在也不能往下移动半分，就像是按在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壁上面。“见鬼！”他愤怒地叫骂起来，“这婊子真邪门！”

　　“她是个哑巴，从刚才开始就不会说话。”玛特说，“我们遇到她也是非常偶然的，她从怪物的手里救了纳都。”

　　“是这个样子啊。”安德鲁收回自己的手，发现它们竟然变得十分麻木，就像是给人用沉重的石块压了一段时间。他一边甩着手臂，一边收起自己的枪。

　　“如果是这样，她应该是这座基地里的人。”维森看着她和她身上那些价值不非的珠宝，眼光发直，“她能够帮助我们出去。”

　　女人似乎听得懂他的话，嘴角边微露笑容，用着很不熟练的星际通用语说道：“我……可……以。”

　　“她会说话！”众人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脱口而出。女人站起来，朝着雇佣兵刚刚走过的那条路走去，抓住立在甬道旁边的一个金属支架上的把手向外拧。刚刚还结结实实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道暗门。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走进去。几个人非常犹豫，经历了那么多危险，每个人都万分小心，不希望在出一点岔子，推来推去不肯进去。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她先跳了进去，从门口探出头来。纳都考虑了一下，决定相信她。他第一个走进暗门，接着，后面的人鱼贯而入。

　　女人很高兴，走到纳都附近，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几乎耳语般地说道，“记住……我的名字……瑞迪卡。”

　　“你会说我们的话，为什么刚才……”

　　“我是刚刚学会的。”女人又笑起来，她的脸似乎没那么白了，渐渐变得像人那样。纳都愣了一下，她接着解释道：“语言……其实是……互通的，所有的……词根……都来自……我们的……母语——阿述玛。”

　　当最后一个人进入暗道后，门‘嗖！’地关上，连一丝一豪缝隙也没留下。地面在微微震动，有东西跟上来了。

曾真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虽然有人带路，可不信任却在这队临时团结在一起的人群中播散开来。新来的这个神秘女人自然成为了矛盾的焦点。不仅仅在于她诡异的样貌，更是因为她那些珍贵的首饰。几个雇佣兵自然而然地挤到了一起，他们是为钱效力的人，自然不希望空手而归。

道路变得无比漫长，四周也越来越不对劲，那些甬道似乎折射成了无止境的管子。几个雇佣兵的一举一动都被瑞迪卡（Radical）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表面上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气势，几个强壮的男人一直跟在她后面，就是不敢移动半分。她微露着笑容，那种笑容神秘莫测，似笑非笑。

时间一长，纳都也看出来了。他吃惊地注视着这个瑞迪卡，从她那一身破旧的衣服上看出了她的不一般。

甬道的另一个出口在基地上层，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当他们离开密道的时候，门也在一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如果不是他们刚刚从哪里出来，有谁会想到那里也有一扇门呢？

瑞迪卡仍然向前走，操着她那很不熟悉的通用语，向这队人介绍着基地的布局结构：“这……里是基地……中心的上层，我们……从……这里可以……到达……基地的停机大厅。哦，我们……可以在……前面的私人休憩室……稍作停留。”

两旁的陈设变得华丽起来，通道也非常宽阔。看得出来，这里是基地上层逗留时的居住地。瑞迪卡变得高兴起来，不过这并不能让她和蔼一些，反而更让人害怕。因为不知原因的瘦弱和精神不济，瑞迪卡不得不依靠自己的能力来支撑自己。当她表现喜悦的时候，总会夹杂着不可言语的狂野。她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明亮的没有人能够忍受她长久的注视。

不费吹灰之力，她打开了重重防卫的厚重大门，展现在面前的是华丽的金色殿堂。尘封了百万年的物品依然光彩夺目，让所有进入这里的人由衷地发出赞叹。天花板上精致的贴金花饰，悬挂在墙壁四周的猩红绒布挂画上繁复的枝蔓花纹，到处都在闪光。紧贴着墙边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张透明长桌，看样子这里是个接见厅。

瑞迪卡直接穿过这里，进入接见厅左边的一扇小门。华丽仍然是这里的主体风格，简洁的窗棂雕花，方形的吸顶吊灯，天蓝色的墙壁，金黄色的地毯，加上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幅金属装饰画，完全是一派典雅的贵族风格。瑞迪卡拐进一间房间内找了一双软靴，把它套在脚上。她的脚因为刚才的奔跑和划伤已经有一点点肿，费了不少力气才挤进那双鞋。

这里应有尽有，完全可以媲美科洛桑最豪华的酒店别墅。

“真漂亮！”罗娜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肖像画说。画上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是帝王的打扮。女人黑色的长发一直垂挂到地面，上面缀满各种闪亮的宝石。身上的衣服式样非常奇特，线条流畅，少有装饰，深红色的天鹅绒底面上织满了银色的莲花纹样。脸上的装饰也很特别，眼睛旁边画着非常重的蓝色眼线，把她绿色的眼睛映衬成了黑色。女人不算漂亮，却风度卓绝，和蔼中透出威严。罗娜看得出神，她向来都是这样，越是带有历史的东西越是让她痴迷。

画上女人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啊！”罗娜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怎么了？”

“那幅画！”罗娜痴痴地指着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画。”维森对纳都说。

两个男人小心地靠近那幅画，看了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他们刚刚转过身来，罗娜又叫起来：“她又动了！”

“罗娜！”玛特把她拉道旁边，在她耳边细语几句。罗娜平静下来。

“她可能说的是真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满堂皆惊。

瑞迪卡不紧不慢地从丝绒沙发上站起来，她的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编成了两根长辫。“阿尔西卡姆和她的野兽，跟上我们了。” 伊萨斯.帕罗惊讶地长大嘴巴。

“阿尔西卡姆是谁？”维森问。

瑞迪卡脸上显出鄙夷的神色，手指画上的人说：“就是她。”

所有的人都蒙了，他们全部将目光集中在那幅画像上。女人的眼睛又眨了一下，随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辛尼斯塔已经陷入凄惨的境地，温度下降到让人恐惧的零下四十度。墙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壳，足有五英寸。气压降到了标准值的十分之一，血从那些人的耳朵、眼睛、鼻子里被压出来。除了辛尼斯塔，大部分人都已经神智不清。剧烈的头痛令他浑身颤抖，强撑着自己仅存的体力，辛尼斯塔仍在作着最后的努力。

凝聚在这里的原力突然变强，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这股力量像有灵性一样驱散浓重的寒意，把温暖带到这里。光线变强，稀薄的空气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亮蓝色身影，她的面目模糊不清，唯有飘荡的长发像根根光纤在空中飘动。

光从她的身体周围放射出来，所到之处，四周开始变化。墙壁碎裂成无数碎片，又缓慢地拼接起来，组成另外一个场景。这是一条时空狭缝，某种东西利用原力打开了它，并且让两个不同的空间在瞬间重叠。辛尼斯塔一行毫发无伤地出现在纳都面前。

面对着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纳都有那么一点不好的感觉——有东西故意这么做，它控制着所有的东西，包括他们的命运。这是一次难以想象的见面，原本就是敌人的人，原本是朋友后来却成为敌人的人，以及彼此素有仇怨的人，全都搅在了一起。只有一个人在心底窃笑，准备座山观虎斗。她的目的并不明确，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应该成为秘密。

辛尼斯塔的反应相当快。在双脚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他的长剑已经出鞘，刺进靠着他最近的士兵芬克的胸膛，鲜血随即喷溅了他一身。长剑回抽，芬克哼都没来得及哼救就倒在地上死了。枪声响起来，辛尼斯塔迅速翻滚进左边的一张桌子后面，他的三个下属中枪毙命。

“啊！住手！”阿吉特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角。柯林斯见势不妙，抽身溜出房间，被堵在门口的安德森截住了。“长官，你到哪里去？”

纳都推开几个雇佣兵，一脚踢开辛尼斯塔面前的桌子。冷不防，对方的长剑从下面刺上来，直奔纳都的小腹，剑势凌厉，又快又恨，纳都被他突然的攻击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他稍稍定了定神，抽出了瑞迪卡给他的那把光束剑。暗蓝色的剑锋从金属棒末端伸出，架在直奔他的剑锋之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停下！”纳都说，他的右手做着往下按的动作。

辛尼斯塔吃了一惊，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迅速抽回他的长剑。他知道对方是个绝地，可是绝地没有这样的武器。这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绝对是一件有力的武器。自己必须快速反击，。压制住对方，才有可能有一线胜迹。辛尼斯塔的动作变得更加迅捷，接二连三地劈刺，并且恰到好处地利用原力推挡纳都的攻击。纳都连连后退，完全失去对决的控制权。

“在我们的原则下，失败者是没有任何提条件的权力的！”他尖笑着。这里的空间并不宽敞，纳都很快将无路可退。

玛特在一旁非常着急，她想插入这场决斗。可是一股奇怪的力量却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想竭力冲破这股力量。“如果加上我，应该就会有分量的！”

禁制突然解开，玛特因为惯性像前冲去。她的剑同时抽出，沉重地架在辛尼斯塔的剑上。这一剑出手极重，超过了玛特的预想，震得手臂都有些发麻。辛尼斯塔不由得暗自叫苦，他本来就不是靠决斗取胜的行家，这一下子已经让他承受到极限。

“不错啊，柏都的女儿？”辛尼斯塔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即更深地融进原力之中，让他的身体成为流动这种力量的通道。用力往上一顶，弹开玛特的剑，他迅速往右一偏，避开纳都的攻击。“想不到绝地都喜欢以多取胜！”

此话一出口，纳都收回自己的武器。他和辛尼斯塔怒目以对，却说不出一句话。

看见收到这样的效果，辛尼斯塔松了一口气，他还要试试自己的效果：“玛特，你知道吗？你的父母就是在这上面的影峡里遇难的。他们都是共和国的科学家，十多年以前，他们奉命到这里来探查，不到三天，整整一个考察队的人都死了。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先后遭难，除了我和卡加.西里斯。我是跌落悬崖才保住性命的。我亲眼看见你的母亲掉进一条罅隙里，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你说什么？”玛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母的遇难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件悲伤而又深藏不露的秘密。那个时候她只有两岁多一点，当卡加大师把他父亲支离破碎的尸体带回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从此，她就一直跟着卡加大师，十几年来也没提及这件事。她很想弄清楚，可是每每问到，卡加大师都会回避。今天，辛尼斯塔提重提这件事，又把她疑惑提起来，她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情绪波动很大。

“这……不是真的！”玛特浑身颤抖，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卡加大师告诉我，我父母是在外环遇难的。不是在这里！”

辛尼斯塔满意地看着自己话语造成的效果。“卡加？哈！哈！他是个老骗子！他在说谎！整个共和国都在说谎!其实这个地方从拉卡坦时代后就不是个秘密了，在这一带的周边区域，不断地发现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科技发明，很多属于军事范畴。所以，每一个控制这里的势力都希望保持这里的秘密。我不知道里尔城的悲剧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发生的一半以上的事故都是人为的。事故越多，其他人就不敢随意踏进这里，秘密也就能更好地被保持下去，这就是共和国的行事特点。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这位阿吉特先生，他可是把自己多年的同伴都给出卖了！”

玛特的眼睛蓦地发红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的阿吉特面前：“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啊！不……不……不……”阿吉特双手齐摇。

“玛特小姐，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这里的秘密镌刻在你的恩师家族世世代代保护的塞维恩神庙上。当年你的父母要来这里，卡加可是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人。接下来，你父母就出事了！”


玛特惊呆了。

“这……这……”

痛苦涌上玛特心头，原来父母遇难还有这么个说法。原来自己一直钦佩敬重的大师还有这么个秘密瞒着自己。这突然的打击让玛特已经不能分辨是非黑白。“你说清楚，我父母是怎么遇难的！”

“这个你还是去问卡加.西里斯，他可比我清楚多了。”

“这件事你必须说清楚！”玛特喝道，怒火不由自主地往上升。自从她跟随卡加之后，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辛尼斯塔冷笑着，他很高兴这两个年轻绝地这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黑暗在像这两个人招手，只要在下点功夫，他就要让卡加.西里斯后悔一辈子。原力逐渐偏向黑暗，一点也没错，这种不平衡从一百年前卡加第一次来到这里后就开始了。绝地无力阻止原力的选择。

双方继续对峙下去，安德鲁的枪半寸不离柯林斯的脑袋。阿吉特蜷在墙角里发抖，他向马克使眼色，乞求他的帮助。罗娜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对于这个昔日的上司和导师，罗娜说不出一句话。

辛尼斯塔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背后。一些莹蓝色的亮点聚集在墙上的阿尔西卡姆的画像上，越来越多，慢慢地一个像影子一样的东西在画像上晃动，仿佛画上的人又活了过来。

一双看不见的手缠住了菲格的脚，趁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辛尼斯塔身上的时候突然往后拉。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所有的人，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菲格就被硬生生拉进墙壁里，墙面上立刻出现大片血迹。

刚刚经历的恐惧霎时间抓住了还活着的几个人。阿吉特和柯林斯表现出的惊恐让其他几个人不禁诧异，而且惊措。是什么东西让这两个和死亡打惯教导的人如此害怕。诺埃尔双手抱头，嘴里不住地哆嗦：“墙……石头……墙上……长石头……”

血迹还在往外渗，像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的鲜花，从墙角一直蔓延到天花板上，既美丽又骇人！

辛尼斯塔瞅准了机会，突然发起袭击，剑锋带起一阵讯疾的风，直奔纳都后背。纳都手中的离子剑忽然打开，飞离他的右手。暗蓝色的离子流锋芒迎上辛尼斯塔的剑身。“啪！”地一下，他的长剑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剑弹射到那幅画上，深深地扎了进去。离子剑的光束没有了阻挡，直劈而下。

许多蓝色的光点从画上破损的地方飞出来，团团围住纳都离子剑的剑锋。这些光点似乎具有奇怪的力量，剑锋一下子熄灭了。这时候，画上被戳破的地方开始流血。

瑞迪卡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她闭上眼睛，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对原力敏感的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瑞迪卡身上可怕的力量。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现象，一些坚硬的螺旋状物体从墙上的血迹之间长出来。

“加斯特！”

瑞迪卡吐出这个词，她的眼神游离。“阿尔西卡姆……不要……”

情况变化得非常快，那些古怪的螺旋状物体像一根根竹笋从地上长出来。大约长到半米长的时候，这些东西开始扭曲，抖动。一个个模糊不清的野兽头间露端貌。大量红色的液体从墙壁内喷射出来，伴随着刺鼻的酸味，这些东西侵蚀着华丽的岩石地板。

瑞迪卡忽然跳起来，夺路而逃。纳都紧紧跟上去，玛特和其他几个人拉在了后面。另一边，辛尼斯塔一把拽起阿吉特，从另一边逃走，跟上他的只有卡纳。柯林斯又和他的士兵们待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长官。这些雇佣兵留下来，他们非常希望在这里能够找到“宝藏”。

螺旋状物体终于完成变形。两头浑身长满倒刺的“大猫”出现在房间内。这些猫的身上没有毛，取而代之的是岩石般的鳞甲。巨大的嘴巴里利齿森森，碧绿的眼睛像两团鬼火。士兵们开始扫射，火力非常猛烈，可这些东西似乎毫不在乎他们的攻击，利齿和爪子发挥了巨大的效用，这个不大的房间霎时成了一片血海。最后逃出去的只剩下柯林斯和维森。

一口气穿过两个区域，纳都赶上瑞迪卡，他抓住了这个逃跑的异族女人。

“这究竟是什么？你不是很熟悉这座基地吗？”

“基地不是我建的，这里的历史可以上述到阿尔西卡姆的时代！没有人能够控制阿尔西卡姆的卫兵！”

“卫兵？那些野兽吗？”

“是的，在阿尔西卡姆眼中，它们就是人。”

“阿尔西卡姆是什么？”

瑞迪卡突然笑了，带着近乎嘲弄表情看着纳都。

“阿叙拉——你们的原力！”

纳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会说话了？”

“当然！”瑞迪卡毫不客气地回答。

曾真

第十五章 第二条路



夕阳下的科洛桑被染成一片金红，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顶着朵朵云彩，尖端消失在浓厚的大气层中。往来穿梭的飞行器不停地闪烁着指示灯，和金色的夕阳连成一片。避开城市中那些最高的建筑森林，科洛桑的绝地学院出矗立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中央。这里很久以前就是一座塞维恩神殿的所在，据说是‘圣人’去世的地方。卡加把它建立成为一处绝地的聚集地，这里和奥萨斯的总部，以及母星奥斐兹（Ophuchi）上的要塞并称为绝地“起源”。除了这里，古老的塞维恩古庙里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它虽然不是绝地的聚集地，却是塞维恩人最神圣的向往。

此刻，卡加.西里斯正站在神殿大门外的台阶上。因为空旷，这里的风很大。这座神殿属于传统的塞维恩式，巨大的正方形基座上立有三根高塔，高塔相互平行，形成一个正三角形，代表了持久和稳定，也是探索原力所必须具备的品格。可是，现在的卡加心里一点也不平静。救援队出发快半个月了，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回来，斯卡尔人遇害，神秘黑影的出现，就连好友库巴也受了伤，这件事情中至少存在三股以上的势力，更糟的是原力的黑暗面正在空前强大起来，它们向着一点聚集。

“老师，还在想那件事吗？”辛特尔，一个高大的提列克男子从神殿里出来。

卡加.西里斯面露忧愁，他非常清楚现在只要出问题，他们的这个世界很可能重蹈数万年前拉卡坦人的覆辙。几乎没有人知道，令拉卡坦帝国崩溃的那场致命的瘟疫，就是从SD-M55这颗星球散播出去的。只用了短短的十多年时间，就让拉卡坦人发展了数十万年的辉煌文明毁于一旦。共和国对于这颗星球的调查，实在是不合时宜。

“SD-M55，你到底要干什么？”卡加喃喃自语，他现在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消息的传来。

夕阳的红晕在天边消失，空留下一抹残血。这可能又是一个让人心惊膽战的夜。

面对这个不依不饶的类人生物，纳都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可以隐约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没有敌意。可是她的实际想法，纳都没办法打保票。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这个瑞迪卡打算杀掉他们中的大部分人。

“你以为我是被吓跑的吗？”女人笑起来。她抖落着那身破旧的衣服，把它当成了公主的礼服。她非常骄傲，“要不是我这样做，你们当中的大半人都成了加斯特的晚餐了。如果我猜得不错，成了晚餐的恐怕只有几个雇佣兵而已。你的小情人和死对头都没事，还有那一帮子的什么调查员。”

纳都非常反感这个女人，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她就估计到了每个人的心理和行事方法。“你知道我们会追你？你在研究我们？”

“当然，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很好奇，对什么事情都像问个究竟，你会来追我。那个玛特表面上温和，其实是个急性子，你离开她必然会追。至于调查员，我是他们的关键，他们不会让我走的。和你为敌的人早就想逃了，当然不会留下。只有雇佣兵，他们一直垂涎于我的首饰，而那里所藏的珍宝远远超过我的佩饰，他们自然会留下，当然也会成为加斯特兽的盘中餐。姐姐以前说贪婪是这个世界最恶毒的东西，一点也不假。”

整个描述过程，瑞迪卡都是用一种打趣的口吻说话。纳都感到害怕，眼前的这个瑞迪卡思考事情的方式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该回去迎接你的玛特了。”瑞迪卡的笑容转瞬即逝，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像坚冰一般冷漠。

混乱了一阵子，玛特逃出了怪兽出现的区域，现在连她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纳都不见了踪影，她身边赶上来的人只剩下伊萨斯，梅瑟和伯纳克。

“现在怎么办？”伯纳克彻底后悔来到这里，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旅。

“大家跟紧，现在任何落单的行为都是危险的！”

玛特心里也没底，这个基地隐藏的危险远远超过了她的估计。还有多少秘密？玛特的思绪很乱，恩师对她隐瞒的父母遇难的事实；还有共和国对这里的情况究竟知道多少，为什么既要调查又要隐瞒；还有她听说过的拉卡坦帝国的兴衰，这里是至关重要的核心。

那个瑞迪卡，到底是什么来头？

“玛特！”声音从前面传来。

是纳都！玛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激动。生物就是这样，情感是他们的优点也是缺点，尤其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这种情感变化变得特别强烈。

纳都和瑞迪卡从甬道另一端走过来。

“我们怎么办？”她小声地问纳都，眼睛则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瑞迪卡。

“得想办法离开。当初决定来这里真是一个不明智的举措。我高估自己了，斯卡尔人的难题同样是我们的难题。”纳都的嘴唇绷得紧紧的，他有些后悔把所有人带入了危险的境地。瑞迪卡的黄眼睛虽然看着另外一边，可明显地在听他们说话，“你们最好快一点，那东西可是不等人的，它们只会吃人。”她说，“虽然是智慧生命，它们完全没有感情。被当作武器制造出来的生命，是我们的错误。”她的声音低下去，话锋一转，“它们来了以后，我们就只有祈祷的份了。”

玛特听见了她的话，装作没听见，继续自己的谈话。

“你认为有必要相信她吗？她刚才差点让我们成了野兽的嘴边肉。”

纳都考虑了一会儿，说：“玛特，她救过我们。况且现在，路只有她认识，我们别无选择。”

“你决定？”

“是的。”纳都立即表示肯定。

“只能这样了，看她怎么出去。”

瑞迪卡的表情变化得很快，如同凝结了千年的冰霜突然融化，这一点更让玛特不安。她突然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瑞迪卡顿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也想出去！”

“除了这点吗？”

玛特和她几乎面对面，两个人的目光又那么一刻交会在一起。瑞迪卡蛇一般竖直的瞳孔放大了，揣摩着对方的想法。

“还有一点，他救过我。”

与他们紧紧一墙之隔的另一边，罗娜和马克刚刚甩掉加斯特野兽的追踪。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在他们看来就好似几个世纪那般长久。罗娜挨着潮湿的墙壁，惊魂未定。现在，一个更加糟糕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迷路了。这个基地的路本来就难认，就算有地图也不行，长得见不到头的甬道时常变来变去。以前这里的居民都是依靠原力的指引来认路的。

罗娜刚才只顾上逃命，混乱中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的天！”她看看四周一片破败的景象，心里发毛。低垂的吊灯，遍布地面和墙壁的绿霉，不少地方已经腐朽发黑。马克站在她身后五尺远的地方，不敢靠近。这里和刚才的地点只有一区之隔，却判若两个世界。

“你过来吧。”罗娜说。她打心底憎恨这个两面三刀的骑墙派，可依现在这个情况，仇恨还得放到一边。

“走！”她命令道。

马克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还很我吗？”

“会的！”罗娜斩钉截铁地说。

相比他们暂时逃过怪兽的追捕，柯林斯和维森就不那么幸运了。这两个人身上站满同伴的血，让嗅觉极为敏感的加斯特兽陷入噬血的狂暴中。因为钱，他们离开共和国的军队，接下这个交易。也因为钱，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能活着离开这里。

大个子安德鲁被夜兽咬碎脑袋时，脑浆溅了维森一身。这些粘糊糊的东西散发着恶心的腥味。身后的墙壁不停地石化，长出刺来，变成怪兽穷追不舍。

“柯纳，我们得给它们吃的！”维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吃的？那东西贪得无厌！”柯林斯一边跑一边把维森往后逼，好让自己离怪兽远一些。他的脑子转得很快，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应运而生。

“维森！小心！”柯林斯突然大喝一声，维森自然要往后看。科林斯趁机开了一枪，正好打在维森的小腿上。

“你？”

科林斯笑起来：“你刚才不是想给它们送点吃的吗？”他加快速度，撇开维森。

怪兽越来越近，维森的伤腿不听使唤，直打哆嗦。他想起瑞迪卡曾经使用过一个小机关，眼前就正有一个。他忍着伤痛挨过去，拧下金属杆棒。墙壁瞬时间变成了银色，把他整个儿吸进去。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维森的双脚重新站立在地面上。腿上的伤口更疼了，不少黑色的东西出现在伤口上。他摸了摸，有点硬。他瘸着腿走了两步，发现这里很是熟悉。他往后望望，没有怪兽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地方和他们刚刚待过的房间很相似，却不是同一个地方。满地都是破碎的物体，烧焦的印痕。他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是一味向前。伤口开始麻木，疼痛减轻了，他便加快速度赶路。一连穿过好几个房间，维森精疲力尽地靠着一张木架坐下休息。

背后很凉，有东西添来添去。维森恼怒地用手往后面弹，却摸到了一个长满倒刺的东西，有点滑，还很湿。他小心地把脸往后偏，顿时不会说话了。加斯特兽就在他的身后，其中的一只还在添他的脸。在几只兽的背后，他瞥见了被撕成碎片的柯林斯。人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那只断手离他的靴子只有一米的距离。

他想大叫，可声音到了喉咙边却发不出来。加斯特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这是怎么会是？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现在，他能够想到的就是离开这里。

悄悄地起身，向门边退去。那只添他手的夜兽跟上来，像普通的猫那样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这感觉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地面在微微晃动，加斯特们忽地警觉起来，全身的岩石毛刺全部竖起来。它们慢慢向对面的墙边围拢过去，发出阵阵低吼。

趁着机会，维森溜出房间，跑得飞快。他腿上的伤口在愈合，已经不再疼痛，只是那地方慢慢生出细密的刺来，就像加斯特夜兽的毛一样。

纳都一行走到甬道的尽头，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厅堂，迎面的石壁上并排着六架电梯。银灰色外壁上盘曲着古铜色的花纹，让本来冷暗的色调上加重了一层古老。

“是这里吗？”他问。

瑞迪卡点点头。“这是基地主体电梯，直通基地的最上层。”

纳都抬头向上看，几乎垂直的崖壁深黑黯淡，一些桁架在空中的走廊像密集的蛛网悬在上方，这里的罅隙非常深，可能是从诺尔峰顶横贯整个基地，直达下面的核心冰河。“上去，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不算换乘和等待。”

纳都看看自己的计时器，指针完全失灵。“可以在快一些吗？最快多久？”

“两分钟，可那不是用来载人的。”瑞迪卡说着按下开门健，电梯的门拉开了。伯纳克第一个走进电梯，接着是伊萨斯。梅瑟在电梯门前停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我真不想乘这玩意儿。”

瑞迪卡跳进来，纳都也跟着进来，唯独玛特站在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玛特？”

这个女绝地在思考一些问题，漂亮的眉毛全拧在一起。“纳都，你认为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吗？”这句话把纳都问住了，他的确没想过这些。

玛特继续说：“这个基地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和危险，一旦这些东西流散出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今天我们找到了这里，明天就会又其他人发现它。如果被邪恶利用了这里知识和力量，会贻害无穷。而且，我认为这里本来的建造目的就是邪恶的。纳都，我们必须会掉这里！”

“毁掉这里？”纳都的声音吃惊地提高了，“这里的价值无与伦比，这里有着让我们无法超越的古代文明。毁掉这里将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他们的争执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瑞迪卡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纳都对玛特的想法相当不满，这里太重要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更重要的是，这里盘踞着无比强大的黑暗原力，这才是基地真正的谜团。他太着迷这里，又怎么会去毁掉它。

玛特看出纳都的心思，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如果这里的建造目的本身就是邪恶的。那么它就算有再大的价值，我们也不能取走一丝一毫。纳都，黑暗不是人能够控制得了的。我已经向卡加大师报告这里的情况了，如果不出问题，很快就会有答复。”

“你告诉大师了？”

纳都对玛特的擅作主张相当恼火，他强压怒气问道：“就这样办！可我们不熟悉这里，根本无从谈起去毁掉它。”

“有个人可以帮忙。”玛特的目光移到瑞迪卡的身上，“可以吗？”

纳都希望瑞迪卡回答——不。这样玛特也没办法。可惜，这个异族女人的每个决定都那么出乎预料。

“可以！”她说。

纳都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跳出电梯，瑞迪卡也跟着出来，这下子里面的人心慌了。“绝地，你要走？”伯纳克追到门口，也闹着要下来。梅瑟拦住他。

“我们有事要去办，很危险。从这里你们可以离开，伊萨斯会保护你们的。”纳都说。

“还有我！”梅瑟接上去，“我可是堂堂共和国护卫队的上校。”

玛特和瑞迪卡都被逗乐了。他们按下启动健，电梯的门自动关闭，上面的红字迅速向上翻转。

留下的三个人思考着怎样去执行这样一件事，找到这个基地的弱点成了首要问题。瑞迪卡是唯一的知情者，她的提议成了最重要的途径。

“这个基地拥有七级以上的保卫制度，一般的爆炸，哪怕是中型中子武器，也会被这里的磁场压制。所以，从外面破坏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这里是阿叙拉之力的据点，基地本生因为阿叙拉之力的长期使用，已经成为一个半生命化的实体。换句话说，它是有意识的，它会阻止我们摧毁它。”

半生命化的实体这个名词是两个绝地第一次听到，他们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们见到的黑石里含有一定的蛋白质分子，这就是基地力量的来源。唯一能够毁掉这里的，是下面核心冰河上的重水核反应堆。它上面可以启动基地的自毁程序，不过风险太大。核反应堆只要爆炸，这颗星球的核心就会熔毁，所引起的地震和火山喷发会摧毁这里的一切。”

两个人沉默了。玛特紧咬着嘴唇。

“要继续吗？”瑞迪卡问。

“继续，我们怎么去那里？”

瑞迪卡眨眨眼睛，说：“有两条路，第一条安全，可惜比较远，要从基地外围下去，不会遇上‘卫兵’和‘奥克特’（octop），那种从冰川核心上来的巨型腕足动物。第二条异常危险，它在基地主控制室里，那里有一条空间传送带，可以直达下面的核反应堆。我想，那条路已经被怪物堵上了。”

“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冒险是值得的！走第二条！”玛特立刻作下决定。

“我们需要武器。跟我来！”瑞迪卡向电梯大厅右边的偏门跑去。

曾真

第十六章 死穴



一连串信号由SD-M55号发出，立刻被传送至科洛桑的西勒议长面前。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还容不得去多考虑。弗列维尔有点慌，现在他的口碑不好，前一阵子又被侄子搞出洗黑钱的丑闻，让他的政治前途颇受打击。如果这件事情上再出点纰漏，那么他立刻就会被议会弹劾，搞不好还要受到法院的调查。

“真是糟糕啊！”这个长了一只标准的鹰勾鼻子的男人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内转来转去。他很清楚共和国的脾气，无论发生什么事，就是不能死人，一死人各方面就来劲了，尤其是因为不负责任才出的事故。

祸不单行，他目前要处理的两件大事都是因为不负责任的肆意妄为造成的，一件就是这个倒霉的SD-M55号；另外一件事完全是他的对手整出来为难他的，本来只是个普通的核放射性物质泄漏，污染半径不过几公里。不知道被那个花边记者一扩充，成了半径几千公里，伤亡数百万人。不到一天功夫，报纸剪贴和抗议信都飞进他的议长办公室了。

“在下去就变成我毁了一个星系！”弗列维尔愤怒地责骂着所有政治上的对手，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一个花瓶从他的手上飞出去，刚巧这时服务生从外面进来。可真悬呐！只要在向右边偏那么一点点，服务生的脑袋就得开花，这下议长就有三件事要处理了。

服务生愣了一下，报告：“西勒议长，绝地大师卡加.西里斯要求接见，他目前就在外面的接待室内休息。”

他来干什么？莫非他也得到了消息？弗列维尔感到有针在他脑袋上扎，耳朵里嗡嗡直响。他忍不住用两个大拇指使劲地按太阳穴，咬牙切齿，活像只抓狂的老猴子。

服务生看着议长着副模样，忍不住想笑。

“议长，还要不要见？”

“让他进来吧。”弗列维尔说。服务生转身出去了。

卡加.西里斯还没有到来，弗列维尔抓紧这点时间盘算着下面该怎么办。SD-M55号是个烫手的东西，得快些甩出去才好。上次卡加把他的话给顶了回去，一口否决这件事与绝地分裂有关，这次想必他是没有什么托词把这个责任推掉的。

弗列维尔得意地在黑暗力量的下面加上了着重号。

卡加大师推开议长办公室的大门，他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事情现在变得要多糟有多糟，原本以为那些人的阴影已经消失，没想到偏偏搅和进这件事中来。更让卡加不安的是卡纳斯（Kanas）也在那里，他如今的名字叫做辛尼斯塔。他知道很多事情，包括那些密不外传的机要。

西勒议长座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双手在桌面上握成弓状。见到卡加大师后，他努努嘴巴。

“请坐。”

这是一次难熬的会面，卡加没有任何辩驳的条件，如坐针毡。西勒议长一个接一个问题让他从脚下开始冒凉气。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正义、公理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他所关心的是他的仕途和所赚的钱。其实，这是大部分共和国高级官员的普遍看法，好一点的还能同情下层，更多的只不过用公益活动来提高自己的声势。最糟糕的一类，他们的眼里只有权和钱。

西勒议长差不多属于中等偏下的一类，可是卡加还是希望他能连任，因为他若下台，他的死对头，科瑞里亚联盟的代表——上议员因卡利帕特（Incorrupt）就会上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赤字夫人’。

谈话持续了近五个小时，最终，议长和绝地大师达成了共识。

“就到这里，卡加大师。祝你好运。”弗列维尔.西勒收拾好面前的纪录仪，准备去休息。第二天凌晨，他还要处理那件核元素污染事件。

“我能拿走这个纪录仪吗？”

“可以。”

卡加.西里斯把纪录仪放进自己的口袋。现在，这个小小的东西就像千斤重担一样压在他的心头。风从外面的高窗吹进来，让那些白色的窗帘飘荡在长廊上，就像许多飘浮的幽灵。

T .H 51号基地

穿过那扇偏门，折向右边，瑞迪卡踢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满满一屋子的各式武器，各种类型应有尽有。纳都瞪着那些挂满武器阵列架的枪械，刀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从普通型号的能量枪，到可以单人使用的重型中子制导炸弹，甚至还包括了许许多多的战斗机械人，种类繁杂，眼花缭乱。


“那些机械人不能用了，这些应该还可以。”瑞迪卡从右边的一溜盒子中间取出一个打开，里面有十枚上下的蝶型金属圆钮。“拿着！”她把这东西抛给纳都，“小心一点啊！中子集束炸弹，按下起爆键后5秒钟爆炸，威力很大。”

她把找到的武器悉数仍给纳都和玛特。“这些东西应该可以对付奥克特了，不过面对‘卫兵’还是小心点好。它们是纯粹的原力生物，是我们值得骄傲的武器。”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武器？”纳都问，他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刚才瑞迪卡给他的那种东西。看来，那东西是随主人的，不属于常规武器。

“这里有好多这样的武器库，这个还是很小的。大的有几万平方米，可以停放普通战机。武器库建在这里是为了给那些把守电梯要道的人员提供方便。而且，也可以快速补充进驻的军队。很可惜，机械人用不起来了，否则，我们可以少冒一点风险。”

取好武器，他们并没有返回电梯大厅，而是从小房间另一边的一扇铁门出去。走了一段距离，他们钻进了墙壁上一个更为狭小的通道。这地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像腐烂多时的尸体的味道。每走一步，脚下一阵打滑。手碰到的尽是粘糊糊的东西。

“这什么地方啊？”玛特被味道呛得咳嗽连连。她再也受不了了，掏出手电筒，准备打开。

“不！”瑞迪卡把连忙手电抢过去，“千万别弄出光来，我们快些，出去以后我让你看。”

玛特知道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滑腻的东西让她浑身不自在。甬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只是恶心的味道更浓了。脚下软绵绵的，每一脚下去都会发出一些泡泡破裂的声音。气体从里面喷出来。

“这臭烘烘的地方！”玛特快抓狂了，她脑子开始混乱，脚步也慢下来。

玛特的烦躁让纳都突然感觉到，这不是臭味的问题，盘踞在此的黑暗原力才是根本原因。对于这么强烈的黑暗原力，纳都有种心悸的感觉。他勉强忍受着这种冲击，竭力往前走。瑞迪卡对此没有丝毫反应，走得很快，方向清晰。

是黑暗原力对她没用，还是，她本身来自黑暗。纳都心里疑虑重重。

痛苦之旅很快就结束了。瑞迪卡一脚踢开黑暗中的门，他们连忙爬出去。这里是一个同样黑暗的空间，范围不大，外面还有一扇门。

“快些，我要开门了。离刚才的地方远一点！”瑞迪卡语气严肃，纳都的心又是一惊。刚才面对那样可怕的场面，这个瑞迪卡竟然用打趣的口气描述，现在她这么紧张，看来他们刚通过的不是让人愉快的地带。

门支开一条缝，外面的光线从门缝里照射进来。

“出去！”瑞迪卡一下子把纳都推了出去。当她伸手来拉玛特的时候，却发现拉不动了。

可怕的一幕出现在他们面前。

无数双红色的手从漆黑的小门里伸出来，抓住了玛特的头发，把她往里面拖。里面的黑暗能量正在变成风暴，席卷一切。瑞迪卡拉住了玛特的手，用她全部的能力来抵抗里面变成风暴的黑暗力量。蓝色的火苗从她手上窜出，迅速扫上那些红色的手。

顿时，整个黑暗力量剧烈地波动起来，蓝色的火苗一落下，立刻化成熊熊烈焰。无数的手在火焰中化作灰尘。瑞迪卡趁机把玛特拉出来，关上大门。

这种原力技能是纳都从来没见过的，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却没有提及。“那是什么东西？”纳都问，故意绕开了比较敏感的话题。

瑞迪卡没有回答他，走过去按下门边的一个按钮。沉重的金属板壁缓缓拉起，里面的一幕让人震惊。那是整整一屋子的死人，全部堆在一起，尸体全身赤裸，皮肤上长满古怪的细菌，呈现鲜红色。灯光打开后，那些细菌迅速生长，开始分解尸体。瑞迪卡轻轻拉开防护玻璃的保险拴，里面立刻起了变化。无数红色的雾气从尸体上升起，像有灵性一般窜向那条缝。瑞迪卡一惊，立刻把拴搭上。

“你看到了吗？”她说，“只要有光，细菌就会分解。产生的疠气遇到有生命的东西就立刻扑上来，吸取他的生命。所以我刚才才不允许玛特打开电筒。这里是基地最黑暗的地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会避开这里。可我们偏要走这里，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怪物不会走这条路。当然，只要不弄出光来，这里相当安全。我们刚才不是从里面过来了吗？”

“那么，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来的？”纳都问。

瑞迪卡闭上眼睛，似乎难以启齿。她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座基地是一座专门研究生化基因武器的军事基地。这些人，都是实验失败的牺牲品。”她的表情变得相当严肃，纳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怅惘，也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我听他们说，这地方至少存在了百万年。这么长时间，这些尸体怎么还……”

瑞迪卡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警觉。

“我们快些走吧。”她说。

这时的基地外部正值深夜，一艘外壳漆黑的飞船正缓慢靠近SD-M55号。飞船在进入星球同步轨道后，所有的指示灯都熄灭了，仿佛消失在太空墨黑的底色中一般。五分钟以后，两艘小型飞行器离开母舰，钻进SD-M55号的大气层中。

先走的三个人乘着电梯顺利地到达基地顶端的一号平台。电梯门自动打开，三个人跨出电梯。进入一号大厅，这里是基地的正门，位于黑色诺尔的山腰附近，桁架在一条巨大的冰川上面。出口非常隐蔽，约有一半的体积淹没在数十米深的冰川下。以前，这里附近还有一个大型的飞船起落平台。后来因为冰川的下滑，平台被掩埋在了冰层下面。

外面的气温很低，降到了零下十几度。他们还没有走出大厅就感觉到丝丝寒意。

“我们下面怎么办？”梅瑟问伊萨斯。

“先去我们的城市，然后再送你们走。”伊萨斯走在最前面。

伯纳克迟迟不愿往前走：“这里太冷了！高寒地带，又缺氧，我们会撑不住的。”

“这倒是的。”伊萨斯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可是我们往回走更危险。”他想了一会儿说。

“如果我们能找到御寒的东西就好了，这里是个基地，保存得那么完好，应该有不少这类的东西才对。”梅瑟说。

“你知道仓库的地址吗？这里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东西的。”伯纳克随即说道，“怪物倒是到处都有。”

“可惜刚才没有多找点衣服。”梅瑟座在地上，虽说只待了大半天，经历的东西可赶上他一辈子的见识了。

电梯的指示灯突然亮起来，“嘀——嗒——”紧张的气氛迅速散播开。梅瑟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现在他只要听到电梯的开关声，就不由自主地发抖。伊萨斯也同样担心，他们只有三人，其中一个还近乎残废，遇到危险根本帮不上忙。

伊萨斯冲着梅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拔出武器躲在电梯门的两侧，静候客人的到来。

门开了。

两个人同时冲了出去。“不许动！”

“啊！”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

“我的天！我快被你们吓死了！”罗娜从电梯里走出来，后面还有一个人——马克。

“你们也出来了？”伊萨斯高兴地问道，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他却非常喜欢这个活泼的姑娘。

罗娜的脸阴沉下来，指指马克：“是他找到了路，我才能出来。”

他们不准备再等下去，既然罗娜也找到了，离开这里是必然的。在这种情况下面，任何冒险的行为都值得一试。打开基地正门，冰川上吹下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打进来。外面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黑，冰川在满天星斗的照耀下闪烁着森蓝的冷光。

“这么低的温度，我们走不出去的！”伯纳克把手缩在袖子里，牙齿直打颤，在原地跳着怪异的圆圈舞。他本能地往室内躲，冷不防背后顶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什么东西啊？伯纳克满心疑虑，伸手往后摸。那是个圆形的管子，越往后面越粗。

突然，他紧张起来——枪！一定是枪！我的天！他心底暗暗叫苦，到底是什么人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从雪地里跳出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部身着白衣，和周围的冰雪融为一色。这些人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中间的几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带走他们！”

“是！长官。”

“其他的人留下来，密切注视里面的境况。”

“要进入里面吗？长官。”

“不必。”

在这下面20英里深的地方，另一个人也遇到了麻烦。

辛尼斯塔带着阿吉特在迷宫里乱转，他带来的人只剩下卡纳一个，而且三个人都受了伤。更糟的是，连阿吉特也分辨不清方向，他们迷失在这个恐怖的地方。这里到处都一模一样，在绕了二十分钟后，辛尼斯塔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怎么搞的，到底往哪里走？”辛尼斯塔揪住阿吉特的衣领吼道。

“我不知道。”阿吉特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辛尼斯塔一点办法也没有，阿吉特是唯一的向导，他如果死了，就别想再出去。现在的他只能等待。

对面传来了脚步声，辛尼斯塔警觉地躲到暗处。忽然，强烈的原力预感告诉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达斯.莫拉吉。

曾真

至少目前，没有后续了。因为作者07年初更新完上面那部分后就坑了 = =

烽火狂焰

被坑了，没完呀，555

傀儡龙

天啊，看的正上劲，没了，。。

曾真

天啊，看的正上劲，没了，。。
傀儡龙 发表于 2012-4-10 02:03

那你可以去看作者写完的这两篇同人：

《渡鸦之羽》
http://www.starwarschina.com/for ... 26amp%3Btypeid%3D19

【TOR同人小说：CROW，LORD OF TWILIGHT】
http://www.starwarschina.com/for ... 26amp%3Btypeid%3D19

傀儡龙

回复 23# 曾真


    感谢！！

Hignatis

一口气看完了、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