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真意——凯洛·伦是如何炼成的

yogaway

【译者按】原文《The Introduction of Kylo Ren and the Meaning of a Mask》于2018年1月26日刊登在《星球大战》官方网站，作者埃米·里绍（Amy Richau）。译文首发于“星球大战”微信公众号。

观众对电影角色的了解程度往往取决于导演选用何种手段介绍他们。蕾伊（Rey）在《原力觉醒》中展现出了属于自己的性格特征，而这些特征随着电影剧情的推进愈发显著。独立、勇敢、关心他人，蕾伊的这些性格特征贯穿电影始终，未曾改变。但在同一部电影中，凯洛·伦的初次登场仅仅向我们展现了这名充满矛盾的角色的残忍无情一面。

《原力觉醒》的创作人并不惧怕人们将这名《星球大战》系列的新反派与有史以来最具标志性的反派——达斯·维德（Darth Vader）——进行比较。相反，他们决定顺水推舟，巧妙地使用这两名反派的相似点作为推动剧情的工具。J. J. 艾布拉姆斯在对《原力觉醒》的评论中指出：“凯洛·伦是整部电影中最具挑战性的角色之一，他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部电影的浓缩：一个继承了前人DNA而又摆脱其束缚的全新角色。但凯洛·伦毕竟是反派，因此他一定会被笼罩在达斯·维德——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反派——的阴影下。”



电影开场，行星贾库（Jakku）的一座小村庄里，洛尔·桑·特卡（Lor San Tekka）将一份秘密情报交到抵抗组织（Resistance）飞行员波·达默龙（Poe Dameron）的手中。第一秩序（First Order）的士兵在波能够安全撤离前抵达村庄，通过暴力将村民们聚集在一起。波抬头看到凯洛·伦的穿梭机缓缓降落。这艘光滑、蝙蝠型的飞船比搭载第一秩序士兵的大气层内突击登陆艇（Atmospheric Assault Lander）更精致。对波来说，他的到来让本已不容乐观的情势更岌岌可危。



《星球大战》素有通过让一身黑衣的反派大步穿过门口或走下飞船坡道来营造戏剧性登场的传统，《原力觉醒》也通过相同的方式让凯洛·伦展现在观众眼前。事实上，凯洛·伦在第一秩序士兵的护送下走下自己指挥穿梭机坡道的场景与达斯·维德在《绝地归来》开场中从帝国穿梭机坡道上缓缓走下的场景十分类似，而这两个场景也都以废气从周边的管道中排出而告终。

上述一个又一个的视觉提示足以告诉观众，眼前这个家伙绝非普通的反派，他是恶人们的头领。这幕场景中所选取的音乐是凯洛·伦的主题曲，一首合适而又大膽的曲子。约翰·威廉斯向我们阐述了他自己对这首曲子想要表述内容的见解：“在着手为凯洛·伦谱写主题曲时，我将这个角色看作达斯·维德在某种意义上的延伸……如果这首曲子（凯洛·伦主题曲）要像《帝国进行曲》一样通过几个简短的音符向观众传达出邪恶，强大和胁迫的感觉……它必须足以触动人的心灵，同时又朗朗上口。”



凯洛·伦的战袍回归了原力黑暗面使用者的装束，配上了与维德类似，能够改变自己声音的全覆式面具。观众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凯洛·伦就是达斯·维德的外孙，而他的这身装束则是用来纪念这位已故西斯尊主的一种形式。可怖的面具下隐藏的秘密不禁让观众遐想连篇，面具下的这个家伙（人类？半机器人？西斯尊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洛尔·桑·特卡提及凯洛·伦曾几何时并不以这个名字为人所知时，出于对寻找卢克·天行者（Luke Skywalker）所在地图任务的执迷，凯洛·伦无情地杀死了洛尔·桑·特卡，并下令处死村庄里所有的居民。在这一场景中，由于凯洛·伦带着面具，我们无法通过他的面部表情察觉到他当时的矛盾与纠结。他当时的表现看起来没有任何迟疑，还令这个场景充满了不安与恐怖。



凯洛·伦用来杀死洛尔·桑·特卡的红色十字光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观众他是一名原力使用者，而他的下一个举动让人们确定他对抵抗组织所造成的威胁不亚于达斯·维德给义军同盟（Rebel Alliance）带来的恐怖。当波向他射击的时候，凯洛·伦同时把波和向他射来的爆能束定在原处，这一行为向我们展现出他对自己力量的出众掌控能力，或许比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凯洛·伦下令将波押上自己飞船时，观众们会认为这名角色无非只是一个强大、无情、原力很强的杀手。但随着《原力觉醒》剧情的展开，凯洛·伦的性格却与第一次出场时所展现给大家的形象大相径庭。纵观整部电影，凯洛·伦的行为绝离不开“邪恶”二字，但他对原力黑暗面追寻尚未终结，同时他在第一秩序中的领导地位也并非不可撼动。

整部影片中，凯洛·伦都游走在对邪恶的完全掌控和对情感的完全失控之间。凯洛·伦有着足以能够侵入波·达默龙思想的能力，却又会在事物非己所愿时大发雷霆。这种情绪的波动让观众不仅体会到了凯洛·伦的恐怖，同时也让他们感受到这名角色的人性一面——一种在正传三部曲的结尾前我们绝对不会在达斯·维德身上感受到的品质。



每当凯洛·伦摘下面具，都代表着他在电影中所经历的身份危机。凯洛·伦不用像达斯·维德一样必须靠面具维生。相反，凯洛·伦把自己的面具视作一种恐吓他人的手段，同时也是一种试图将他与自己曾经的身份——本·索洛（Ben Solo）——从心理上分离的一种方式。从阿纳金·天行者（Anakin Skywalker）到达斯·维德的转变在生理上是永久的。欧比-旺·克诺比（Obi-Wan Kenobi）曾这么形容他：“相比与人类，他现在更像是一台机器。”但凯洛·伦的面具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道具。仅仅会挥舞光剑并不代表成为一名绝地，只戴上一副黑色的面具也无法让你在原力黑暗面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在英国《GQ》杂志的采访中，亚当·德赖弗曾谈及凯洛·伦的面具。“我记得在关于去掉事物‘外皮’的初次交流中，”他回忆道，“将一个人的伪装层层剥去，他最终会成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凯洛·伦在大众面前所假扮的角色并不是他真正的自己。他其实是一个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力量的脆弱男孩，但当他戴上面具后，他就瞬间开始扮演起另一个角色。”



在《原力觉醒》中，凯洛·伦另一个摘下面具的场景让观众感受到了他在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汉·索洛（Han Solo）——前所经历的痛苦抉择，一种我们在电影的第一幕他杀害洛尔·桑·特卡时察觉不到的内心冲突。早些时候，没有佩戴面具的凯洛·伦让蕾伊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在试图从她脑中探取情报时让蕾伊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当蕾伊指责他时一个“戴着面具的怪物”时，凯洛伦脱下了面具，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可怕怪物。而在蕾伊眼中，凯洛·伦的面具是他的弱点并发现他在离开面具后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全感，这与在正传三部曲中达斯·维德的面具（和他本人）会令自己的下属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的表现大相径庭。



在电影《最后的绝地》开头，最高领袖斯努克（Snoke）也嘲笑了凯洛·伦的面具，而在电影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其他角色（包括观众）得以继续观察到失去面具的凯洛·伦的内心冲突。而凯洛·伦砸毁自己面具的行为也成为这名角色成长的转折点——同时也是一个能够对《最后的绝地》的剧情走向起决定性作用的行为。